“什……什么道歉”制片懂装不懂。
纪时衍道不惮,面不改色说:“给纪宁买黑热搜的道歉。”
纪宁也终于放下汤匙:“我来也是想问下这件事,毕竟话题空降热搜,花钱没个受益者也说不过去。”
制片讪笑一下,往后自保地退了几分:“热搜是我们买的吗不是你自己……”
不是你自己风评本就差,骂的人本就多吗。
纪时衍当然明白节目组就是看中纪宁的黑粉热度,毕竟比起好新闻,大家还是对可以嘲讽抒压力的话题更加偏爱。
但这并不是他们利用她和操控的理由。
制片看纪时衍只是耷着眼睑不讲话,周身气场也没和融半分,又把目光转到纪宁那儿,希冀着她能率先提出不追究,但纪宁瞧着挺软一姑娘,这种事上也没妥协半分。
制片叹口气,这才开始了圈内必备技能――推锅演戏。
他瞟向桌边众人:“怎么都不说话热搜真是买的”
有个黄男生抓了抓后脑勺,心道这不你亲自通过还叫好的吗,现在在这装个什么劲儿……
制片对着底下职员一个个数落过去:“我不过就是是忙着一期没有检查,居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们想干什么想气死我吗!”
底下鸦雀无声,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此刻自然不敢忤逆老板。
制片眼见样子装得差不多了,这才对着纪宁和纪时衍正色,一副“绝不姑息”的模样:“让我再调查一下,一定抓出那个做提案的人,让她给纪宁好好地道歉。”
“嗯。”
纪时衍拉了拉椅子,起身了。
制片跟在后头:“那我们的合作事宜――”
“道歉了再说,还要看诚不诚恳,”根本没准备答应的纪时衍拍拍纪宁椅背,示意她一起,“走了。”
二人就这么离了席,留制片一人面上无个够呛,偏生碍于纪时衍的咖位无法作,一拍桌子继续朝下面的人火:“早就说不能买不能买,你们非要铤而走险,现在好,撞枪口上了吧!”
又气个半死,难以平静地泄:“她都被黑半年了,我们节目买点黑热搜算什么,还不是她的流量!”
有新来的小声反驳:“但节目组反过来用黑她制造热点确实不太对吧,她是相信我们才上节目的,结果被反咬……”
“现在知道放屁了!过提案的时候怎么不说”
制片烦躁地摔了手机:“提案是方行给的吧,通知她写一千字道歉过去,然后立刻让她给我滚蛋!”
纪宁跟着纪时衍走出酒店,本以为出去二人就直接上车了,毕竟艺人不方便在室外逗留。
哪想到他一直带着她走了十来分钟都没歇脚,完全是不准备上车就随处走走的架势。
她压了压帽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现另一个口袋里也有,递了一个给他。
纪时衍看了她一会:“没什么想说的”
她没太明白他的意思,望过去两秒,眼睫压了压,声音在夜风里显得很轻:“嗯……谢谢。”
“我没指这个。”
纪宁知道他在说刚才的事情,心里似乎有很多种想法和感慨,但开口前的那一瞬忽然觉得空泛,就像以前一样:“习惯了。”
习惯什么都没做却要背锅,为了别人的前程别人的热度;习惯一言一行被放大寻找纰漏,而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习惯无心之举被冠以意义再恶意引导,张了嘴,却不能够声。
艺人赚的一部分钱就是挨骂的,她在入圈前就做好了准备,却未成想自己面对的是这样浩大而无理的网络暴力,似乎只是因为她叫纪宁,所以做了的事是她不对,没做的也是她不对。
纪时衍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
她觉得有点儿恍惚,割裂感与现实重叠:“你就坐这吗”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男人忽然笑了,“不然我坐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