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花园,除除杂草
我不会有更多的要求
你可还会需要我?
你可还会喂饱我?
当我们六十四
每年夏天我们会租间小屋,
在威特岛上,只要不太贵。
我们会省吃俭用
看孩子们爬到你怀中
verachuck&dave
寄一张明信片,写一句话,
告诉我有什么感想
把心里的话说个清楚
签上名字,别再耽误。
就答应我了吧,填个表
永永远远做我的宝贝!
你可还会需要我?
你可还会喂饱我?
当我们六十四
夏天快结束时的那个夜晚,玫瑰开始腐烂,空气中散发出颓靡香气。阿良靠在桌子前打字,安安静静的。外面客厅穿来嘈杂的声响,伴随着键盘里的世界,一种不真实的幻境和忧伤袭击了他。他支着下巴望着屏幕,脖颈纤细得像是天鹅。这一年,他才二十四岁。
“啪。”
灯光瞬间熄灭了。室内万籁俱寂,只有笔记本散热器的声音。他在这刹那间就寂静下来的世界里愣了几秒钟,脸被屏幕照得荧荧发亮——他站了起来,冲着门外客厅喊:
“大米!大米!灯泡又闪了——”
他叫他大米。值得骄傲的是,这个名字往后推十年也只有他一个人敢叫。
客厅里的光白幽幽的,啤酒味儿里混杂着电视机里球赛解说员的声音,嗡嗡的,嘈杂得像一个父亲才会看的那样……然后,二十五岁的糖炒栗子走了进来。他穿着运动短裤,眼神漆黑,脖颈修长而结实,手中捏着一个崭新的电灯泡盒子,身上仿佛在流汗。
阿良闻到一股浓重的,薄荷似的汗味儿混着啤酒味儿还有外面的空气味儿的气息……空气味儿是什么气息?他有些迷惑了,不由得喉头发紧。
二十五岁的糖炒栗子一语不发,跳上了桌子。阿良赶紧把笔记本电脑移到一边,跑去关掉了电灯开关,再跑回来,随后“啪”一下,打开了打火机,高高地举了起来——
“上来。”他一边弄电灯泡一边说,“举近点儿。”
阿良依言跳上了桌子。打火机的光幽幽地照在他们的脸颊和手之间,光点一直颤,一直颤……阿良看着他换灯泡。他手指长而有力,每一根都看起来那么粗壮结实,这样的手指只有控制欲和协调性很好的人才会有——阿良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脸红了一下。他看着他把坏掉的电灯泡灵活地取下来,宛如给女人脱衣服,那些电路就赤果果地暴露在空气中……他的侧脸看起来那么英俊,从鼻子以下,一直到上下滑动的喉结再到锁骨那里,都是完美而结实的弧线;他的脖颈那里有一点一点的汗珠儿滑下去,一直滑到看不见的衣服里面。
会换灯泡简直是男人本能的性感——阿良这样想着,心里有些沮丧。他的初中物理就一团糟,别说换灯泡了,连在实验室里接个电路线都无比困难。此时他只能在一旁举着火望着自己的男人,他正在换灯泡,眼神专注,手臂看起来那么温暖和充满肉感……
阿良把嘴唇紧紧咬了起来。他缩了缩身体的某个部位,然后抬头恍惚地看着头顶——天花板上他们的影子合在了一起,光幽幽地闪着,电灯泡的线晃啊晃,外面的解说员在球场一片嘈杂的声音中说“意大利队今天……”
“啪”地一下。什么东西突然被关掉了,不,是他的手忽然被抓住了——对方把阿良手中的打火机盖子盖了下去,顺势拉住了他的手:
“换好了。”
阿良简直有些站不稳了。他的手像放在滚烫的炉火里,他像95版仙剑里的妖怪,掉进了浓浓的锁妖塔化妖池里,就要融化得快看不见自己了……他定了定神,转身有些慌乱地说:“我去开灯。”
他刚甩开那只手跳下桌子,就被猛地一个大力给拉住了。唐大米同志疯狂地跳过来,一把把他推到墙上去,紧紧地压着,把牙齿强行伸过来——
“嘶……疼!”
阿良不由得叫出了声儿。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心跳还在咚咚响,外面的解说员还在喋喋不休地喊着:“意大利队……”意大利队,他强行逼自己想着,意大利队!意大利队!虽然他对足球一窍不通——这一点在男人中也许很少见,但他就是不喜欢——但是谁都知道有个意大利队!意大利队的什么?哦,他为什么平时从不看球,想不起任何关于意大利队的东西呢?!
然而,此时他的脊背上有一团火在移动。那双手从他腰后面伸了进去,还掐了一把他的腰,另一只手紧紧地箍住他——阿良的腿开始发软了。他努力使自己清醒着,哦,这个场景……真像是吸血鬼抓住了小绵羊。
他总算抽出手在阻拦他:“你……你今天晚上不是要看球吗?”
一动不动,加重的黑暗。
“你……”阿良更匆忙了,“今天……今天不是决赛吗?”
黑暗中,对方轻轻笑了两声,然后毫不费力地把两只手都挽到他身后的腰上,鼻子蹭着他的鼻子:“你说呢?”
阿良听见自己呼吸急促地说:“你……你不是要……看球……”他的后半截声音被吞掉了。
现在空气中更安静了。和刚才那种疯狂的互相贴近所造成的巨大撞击声不同,此时气氛静幽幽的,只有剧烈的心跳在升温,身上的体温在升温,阿良迷惑得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睫毛像刷子一样刷来刷去,感受着和看着这个房间……外面怎么安静下来了?意大利队呢?意大利队今天和谁打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