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子知道接下来是大人们说话的时间,听话牵起岑儿的手往西边的小屋去,还很贴心的带上房门。没了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小小的会客厅立刻安静下来,只余碳火燃烧出的轻微声响。
见林大夫表情严肃,乔溪也跟着紧张起来:“难道真是什么治不好的绝症!?”
小竹子才几岁啊!?
“不是。”林大夫摇头,在乔溪一颗心还没放下的时候,又补充道:“不过也差不多。”
乔溪神情怔怔的,良久才自言自语道:“可小竹子还小呢……”
才十二岁的他,怎么就得了这么重的病?
“连你也没办法吗?”他又问。
乔溪还记得初来这个世界,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小竹子。当时他还沉浸在一片混乱的情绪里,一面为了爷爷的突然过世而悲伤,一面又对自己身处异世恐惧不安,两股情绪不断拉扯他,使得他痛苦异常,恨不得重新再死一次。
是小竹子一直拉着他的手安抚,每天陪在床边给他讲笑话,就连他喝下的每一碗苦得要死的药都是小竹子端来的。
对他来说小竹子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心智有着远同龄人的成熟,乔溪心底其实是把他当成朋友的。
他表情难过垂不语,林大夫没有安慰他。他本就是口舌笨拙之人,多说多错。何况小竹子会分化成地坤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在他沉思之际,就听乔溪又问:“那‘地坤’是什么意思?”
林大夫猛然扭头,用乔溪眼里几乎算是最不淡定的表情问他:“你如何得知的!?”
于是乔溪把刚才两个孩子聊天的事说了:“看小竹子那么难过,我也不敢多问。”
林大夫没想到小竹子居然自己全说了,无奈扶额叹气:“罢了。我本不想同你说。”
“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欲让更多人知晓。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徒儿就多一分危险,你记得切莫外传。”
乔溪看他十分严肃,也感觉到了事情紧急,连忙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一个字。
接着林大夫同他讲了小竹子的身体状况,叹息着说:“我试了许多方法,翻阅所有古籍,还写信回师门询问同门师兄姐们,可有法子改变。”
“可惜命由天定,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林大夫素来冷淡的面庞染上一抹哀伤,秀致的眉眼皆是对自己的责备,以及对小竹子的愧疚:“我日日上山也是为了给他寻药。”
乔溪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可是手才要碰到对方,看看人家那纤尘不染的白衣,犹豫着缩回手道:“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
“毕竟,医者难自医。”
林大夫听闻,口中跟着呢喃重复了一遍:
“医者难自医。”
可恨他自诩医术高明,又是师门众多弟子中最受师父器重的,然而这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连自己的徒弟都帮不了。
乔溪知道人在面对亲人绝症束手无策的时候,任何语言安慰都是苍白的,索性干脆不开口静静陪坐,等林大夫自己调整好心态。
他以为小竹子真的得了病,不禁又问:“他需要哪些药?我要是得空也去山里帮忙找找,人多力量大!”
只要小竹子真能好起来,乔溪很愿意帮忙。
“多谢。”林大夫也不推辞,弯腰从脚边竹篓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出来,道:“这是紫金乌,我找了三个月,才只寻了这么一棵,万分珍惜。”
“你要是有心,可以帮我留意。”
乔溪定睛一看,立刻想起了胖掌柜的话……
价值万金的紫金乌!
接下来他都快听不清林大夫的话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仔细确后现认真是一模一样!
不过虽然钱重要,他到底记得小竹子的病,理智回笼后又问:“这东西能治小竹子的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