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乔溪脸皮薄,怕老师再调侃两句今晚又上不了床,赶紧出来严正声明。
看他那惧内的怂样,赵夫子暗暗翻了个白眼。
人家乔溪明明柔弱温婉,说话做事无一不体贴周到,这也能叫他怕成这样?
莫非那些年他在外打仗也如此窝囊?
一顿饭吃完,夫子心满意足。他流落在外十年好久没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而今酒足饭饱,心里真踏实。
不过他始终记得自己的责任,饭后稍作歇息就带着岑儿回房。因为讲课的时候不宜有外人在场,所以他将房门紧紧关上,嘱咐乔溪和三郎轻易不要打扰。
乔溪连连点头保证。
月上柳梢头,赵夫子终于结束了第一天的课程,脸上带笑出门。沈夷光担心他走夜路摔倒,提了灯送他。赵夫子恰好也有话同他说,便没有拒绝。
两人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赵夫子感叹道:“今晚我给岑儿讲了课,他的确很有灵气,只是性情过分仁慈了些。”
沈夷光道:“仁慈本是好事,但君王若太过仁善,只怕容易为人利用。”
“无妨。”赵夫子并不着急:“毕竟岑儿还小,日后打磨一番总会成长。”
他说完又叹气道:“真要论起来,其实三……赵昱的才能还在岑儿之上。即便当年,学堂里那么多孩子,他的悟性也是最好的。可惜心术不正,路走偏了。”
赵昱那一套做派,放在乱世中或许可有一番作为。可是如今鞑子已不成气候,大邺朝也不再需要连年征战,到了该休养生息的时候,更需要巩固太平的仁君,赵昱绝不在其中。
将赵夫子送回他的草屋,沈夷光独自往回走。路过村西那条小河,恰好月光照在河面,波光粼粼。又一阵凉风吹来,沁人心脾。
沈夷光驻足看了一会儿,忽然加快脚步往回走。
才刚到门口,一道黑影从路旁窜了出来,鬼头鬼脑的往乔溪院子钻。
沈夷光冷不丁吓一跳,再定睛一瞧:“……狼兄?”
那只野狼扭头看他,嘴里还叼着不知哪里抓到的兔子,一人一狼月色下四目相接。
过了一会,野狼居然朝他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示意沈夷光先进。
沈夷光知道山野里有些兽类日子久了通人性,尤其狼这种生物更聪明。他抱拳作揖,没有推辞,先行一步。
最近乔将军总不舒服,乔溪说恐怕这两天要生,所以那只狼白天一步也不离开,只在夜里出来捕猎充饥,比有些人类男子更像个合格的伴侣。
可见世人都说说狼忘恩负义,薄情寡义,花心风流……都是不对的。
沈夷光回家后,岑儿早已熄灯睡下,唯有乔溪还在等他。
他匆匆走上前一把拉住乔溪的手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乔溪被他拉着往外走,怕吵醒岑儿,小声问:“这么晚了,去哪里啊?”
然而沈夷光不答话,脚步飞快。
两人出门一路来到村西头的小河旁,四周除了错落起伏的蛙鸣,一个人影也没有。
“你总嫌热,此处正是消暑的好去处。”沈夷光侧目,微笑看他。
乔溪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
他说着三两下扒掉衣服跳进小河,凉水顷刻将他包围,驱散了白日的暑气。
乔溪舒服极了,回头不知死活招呼道:“你也下来!”
沈夷光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