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江从鱼喜欢养孩子玩,且让他养着就是了,他不至于连个这么小的娃儿都容不下。
翌日雪厚了许多,江从鱼如愿带着一大一小在雪地里玩耍,宫中开阔的地方还真不少,加上最近各大衙署皆已封印,没什么外人在宫中行走,江从鱼便放肆地带着阿宝在雪地里滚来滚去。
在南边的时候每年也会下那么一两次雪,可惜那雪下得太秀气了,往往一觉醒来就已经化成雪水,到处都又冷又脏,哪有这种厚厚的雪可玩?
楼远钧起初还矜持地没参与其中,后来也被江从鱼拖到了雪里玩耍。
得知楼远钧被塞进个木盆里由那一大一小推着从勤政殿前一路跑过去的韩统领:。
他们陛下莫不是找回了自己从未拥有过的童年?
韩统领曾隐在暗处替楼远钧办了许多年事,对于楼远钧偶尔能这么放下心防与人亲近也是极为高兴的。他们熬过了漫长的黑暗,不就是为了眼下的一切吗?
江从鱼在宫中待到雪化完了,邀楼远钧带上阿宝到宫外过年。
皇宫实在太大了,没法自己搞大扫除和挂各种装饰,总叫他感觉少了点什么。
其实他现在住的宅子也太大了,在他心里远不如他从小住到大的院子,不过只猫在主院过年的话还是能弄得很有年味的!
阿宝现在胆子大了不少,听了这个提议后踊跃响应:“要去,我要去!”
楼远钧自是不会拒绝。
二人微服出了宫,顺道就在街上买各种年货,连裁好的红纸都买了不少,说是要回去亲手写春联贴上。
江从鱼还是第一次在京师采买年货,走在路上那是这也想买那也想买,没一会就把雇佣来载东西的马车给塞满了。
阿宝也买了不少新鲜玩具,兴奋得一张
小脸红扑扑的,全程紧黏着江从鱼不放。
到了江家以后还跟着江从鱼一起忙着大扫除和布置屋子,小小的身影跑进跑出,忙得那叫一个起劲。
吴伴伴知晓江从鱼想自己拾掇主院,便没让其他人来插手,只留自己和平安在边上帮忙。
到大年二十,江从鱼邀来一起守岁的同窗也都到了,每个人都拿着不少吃食和零嘴,看起来可以聚在一起吃到天亮都吃不完。
瞧见已经在负责揉面的楼远钧,不少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都是边缘州县来的寒门士子,压根没资格去参加秋猎,是以也不知晓楼远钧的身份。
听江从鱼介绍说这是他兄长,便也热情地与楼远钧打了招呼。
大伙都不是第一次在江从鱼家聚会了,会做菜的都自地跟着忙碌起来,不会的则去收拾聚餐的地方或者带阿宝玩耍。
江从鱼本来一直在指导楼远钧这个新手怎么揉面,人多了以后便难免被拉去别处帮忙。
期间又有擅长做面食的人自地加入揉面大业。
楼远钧度过了人生中最热闹的一个新年。
……
年后江从鱼又要重新分斋,投入到忙碌的学习生活之中,只能在休沐时与楼远钧亲近亲近,或者入宫去看看阿宝。
楼远钧偶尔还会暗中把江从鱼安排到各个衙署观政,以便江从鱼能了解各衙署的运作模式。
时光匆匆流逝,等到江从鱼下场考试那会儿,已经与六部官员都混熟了。
不少人心知肚明,这届状元非江从鱼莫属了。虽然他参加的是锁厅试(在职官吏或者有爵位在身的人单独分出来的考场),但评定一甲的时候是所有卷子一起考虑的,以楼远钧对江从鱼的看重程度,谁还能越过他去?
这种提前内定状元的情况,本应会遭人嘲笑,只不过江从鱼入京后风头极盛,不仅在士林之中颇为有名,连不少京师居民都久闻其名——
这得益于江从鱼平时爱管管闲事,有事没事就能帮五城兵马司揪个贼,什么扒手、赌棍、泼皮、人贩子,见了他都得躲着走。
有次城东和城西斗乐,江从鱼这个爱凑热闹的还曾抱着琵琶登楼和对面的乐师比试。
最后在众人的簇拥中大笑着抱着赢来的彩头回家。
这样一个磊落而热烈的大好青年,若是有人想说他闲话,绝对会被群起而攻之。
江从鱼便是在这种众望所归的情况下当上了状元郎。
跨马游街当日那万人空巷的盛况自是不必多提的,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自从江从鱼凭本事得了这么个出身,楼远钧就愈肆无忌惮起来,堂而皇之地把江从鱼安排在自己身边任职。
还旧话重提让江从鱼替他分担政务。
接受了楼远钧这么久的悉心教导,江从鱼现在对替楼远钧批奏折这件事也没那么抗拒了,许多奏折其实没那么紧急,他帮楼远钧筛上一遍问题也不大。
两人就这么又腻腻歪歪两年。
待在京师久了,江从鱼很想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外面的风光。恰好收到阿罗多的国书说邀他去参加继位仪式,陵游也说想去北狄王庭采几味特殊药材,江从鱼便来了兴致。
他兴冲冲跑去和楼远钧商量此事,问能不能让使团捎带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