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瑾看不上这些家里出事时躲起来让一个弱女子去撑门庭、一见高官贵胄就往上贴的小人,半点眼风也不分给他们,径直穿过中门踏入正堂。
“世子请上座。”余笙一边跟着步入正堂,说完了又吩咐婢女:“沏茶来。”
盛怀瑾自然而然地入了上座。
世子爷生的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都贵气。
就这么姿态随意地落座,连带着周遭的花瓶香炉桌椅摆设都贵了好几倍似的。
奈何他一开口就问:“徐六本世子给你弄走了,你许诺的黄金万两呢?”
余笙闻言,不由得心道:
这位世子爷给人的感觉……好像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
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钱?
“黄金自然是早就备下了的。”余笙面上什么都不显,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浸入婢女端来的温水中细细洗了两遍,接过帕子一点点擦干手。
她坐在了主位上,抬眸看向盛怀瑾,诚意十足道:“只是今日得见世子为我余家之事亲至黎州,忽然觉得区区万两黄金,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感激之情。”
盛怀瑾浅浅饮了一口茶,听到这话唇边的弧度都淡了许多,“别谈什么感激之情,伤钱。”
余笙实在不明白堂堂世子爷怎么能这么死要钱?
她回答得很快:“我没有赖账的意思,这一点世子尽可放心。”
“不赖账就好。”盛怀瑾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纸拍在桌子上。
纸上是余笙亲所写的“黄金万两”四个大字,底下落了黎州余笙的署名,还有一个红色的私章印记。
世子爷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信纸,“余大小姐打得一手好算盘,这招叫什么?空手套白狼?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余笙出门在外,自然不可能随身带着黄金万两。
当时接到家书的时候情况紧急,若是派人去钱庄取了黄金再送往镇国公所在的边境肯定要耽搁时日是其一。
其二,她也担心对方收了钱却不办事。
而且余笙同时求助了好几家,余家家底再厚也经不起家家都砸这么多钱,所以派人去找镇国公求助的时候,就只有一封求救信,和一张盖了她私章的‘黄金万两’。
若是镇国公或者其余几家愿意替余家主持公道,自然可以派个亲信过来帮着压制黎阳侯把这事平了,然后拿走报酬。
若是不愿,余笙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她确实打得一手好算盘,唯一没算准的,就是镇国公没有随便派个副将来,而是来了世子这尊大佛。
这些无需与盛怀瑾明说,世子爷自是心知肚明。
“世子说笑了。”余笙神色自如道:“事突然,我不过是事急从权。”
盛怀瑾眸色如星地看着余笙,仿佛一眼就能将她看穿一般。
好像任何的掩饰与精心算计在他面前都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