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盛怀瑾而言,没什么朱门侯府是他动不得的。
杀黎阳侯父子,抄了侯府并非一时起意。
相反,他此来黎州在驿馆闭门不出整整两日,就是在想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余家躲过这一劫。
世子爷生在锦绣丛中,自小金堆玉就,也早就见过了无数阴谋诡计。
他很清楚,自己在黎州的时候可以震慑黎阳侯府,让他们不敢为难余家,甚至做出各种让步,可他一旦离开,余家就会立马陷入原来的困境之中。
他既是来替余家解困的,就要替余家永绝后患。
要把抄侯府这件事办的不管是明面还是暗地里都有足够的由头说法,身边的近卫查出黎阳侯府重重恶行和罪证都是有用的。
而能引起对京城那位重视的,自然就是王侯豢养远规制的私兵。
这些盛怀瑾都没有跟余笙细讲,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还得多谢大小姐给了本世子一个来黎州收军饷的契机。”
他这话,一语双关。
余笙听得明白。
余家捐了黄金万两做军饷,近卫们抄黎阳侯府抄出了金银满库。
世子这话分明是说此来黎州对他来说是好事不是坏事,让她不必忧心京城那边会因此事怪罪镇国公府。
盛怀瑾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久居高位,难免年少轻狂,此事或许现在看来影响不到他什么,难保会成为日后的隐患。
世子爷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她却不能抛诸脑后,有些事还得早作打算,若日后有什么万一,也好尽力报答。
余笙想到这里,便也不再多提这事。
她只道:“世子这声谢,余笙愧领了。”
盛怀瑾看着她,微微挑眉道:“倒也不必算得这么明白。”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他跟余笙相识不过三日,却每每都能从对方的眼神意会到未尽之言,谈笑间听出话外之音。
许多话不必细说,自能领会。
大概是同聪明人说话,就是比较省力吧。
余笙笑道:“亲兄弟,明算账,我与世子算得明白些也是应当的。”
她对上世子爷的视线,语调如常道:“我先前答应世子的报酬,今日已经着人安排去了,不知世子何时得空去余家稍坐,拟个确切的章程?”
“你余家能出多少物资,尽管先准备上便是,即便远你当时许诺的,本世子也不会亏了你。”
盛怀瑾得了黎阳侯府这些家私,骤然乍富,现在都不太在意余家许诺的黄金万两了。
既是做生意,该给钱就给钱。
从黎阳侯府搜罗出来这么多财物,总归要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余笙颔道:“得了世子这句准话,我就好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