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不知,考上进士之后,我在光禄寺、太常寺、国子监之间辗转,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外放为官。”
“能外放苏州府,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呵呵呵,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为了上任,我又从京城一家票号借贷了3ooo两。”
李郁点点头,
离京赴任前,都得大出血,迎来送往,同乡同年,赴任路上的盘缠。
许多人宦囊羞涩,只能从票号借一。
等以后到了地方,手里宽裕了,再还上。
票号也不担心,
他们会派个小厮,跟着一起上任。
名为伺候,实则是收账。
这些人可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收款。
直到连本带息全部结算清楚,
才潇洒的告别,去跟下一个官。
这种借贷有个浪漫的名字:京债。
这些票号的背后,是手眼通天的王爷,军机。
只要你一天在大清做官。……
只要你一天在大清做官。
就不担心你赖账。
这就好比如来佛和孙猴子的关系,逃不出手掌心的。
就算是因为触犯王法,入狱了。
这些人也能先把家产弄去还债。
听完了黄通判的抱怨,李郁感慨历史真是有。
没想到处于食物链顶端的阶层,也被xx贷折腾。
……
“黄世兄后来还了多少?”
“借了3ooo两,拿到手才27oo两,还了3年,一共还了65oo两。”黄通判的脸色阴沉。
李郁愣住了,放下了酒杯。
半晌,才问道:
“这么黑?”“嗯。”
二人相顾无语,默默地碰了一下酒杯。
呲溜,一言而尽。
一切尽在不言中,男人的友谊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
社交法则,
适时的分享一些自己的窘迫,有益于拉近距离。
又喝了几杯后,
黄通判突然说道:
“贤弟,运作需要银钱的时候,可千万别客气,规矩我懂。”
“那是自然。”
黄通判并不怀疑李郁会骗自己,
因为他的产业,还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
聊着聊着,李郁突然就提起了造船。
“我想自己造几艘船,苦于手底下没这方面的人。”
黄通判一听就笑了:
“这事不难,本府的造船业虽然比不上太仓直隶州达,也还算可以。”
“黄世兄的意思是?”
“你看上哪一家,回头派人知会我一声,我帮你办。”
“蒯氏船行。”
李郁笑着点点头,
两人又碰了一杯,感觉有些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