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陈子谦。
伸手掏出烟盒,右手颤颤巍巍的把烟抖落的一地,可他不在乎,盯着右手沉思,多少年没见过这样了。
跟碧荷结婚以后右手抖动的次数越来越少,只要梁碧荷少惹他生气,往后几年的生活里可以说几乎没有过。
陈子谦,他又想到了这个男人。
他这辈子,无法忘掉也无法释怀的一个同性。
由记得当初还在天盛广场看见他跟梁碧荷牵着手一起从饭店出来,梁碧荷从电梯出来的羞涩和柔情。
这垃圾死得还是太轻松了。
虽然这个时空里的他也没放过他,还是难解心头之恨。
男人吐出烟雾,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会亲自上阵,要好好折磨他。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哪怕是平行时空的他也不允许。
两根烟下肚,男人好像也冷静下来了。
这是梦吗,他要验证一下。
他把烟往自己的手心摁去,疼痛的感觉也很真实,不是梦。
可心里的痛比手上的伤疼多了。
林致远双手撑着头,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几行字,像是要把电脑看穿。
“二婚配偶:林致远。”
妈的,他林致远居然是二夫和继父。
后怕的感觉像是与空气融合在一起,萦绕在他四周,皮脂上不断冒出一点一点的小颗粒。
他现在算是认清现实了,自己真的来到了平行时空。在这里,有他,有碧荷,有三条绳子……以及一个令人厌恶的赘生物。
如果当初自己回来晚了,会不会也是同样的轨迹?林致远哆哆嗦嗦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惊恐,后怕。
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并不认为这里的他与自己是同一个个体,所以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可以不用理会。
林致远沉默着抽完烟。
可是在这里,梁碧荷与那个死得透透的持续了八年的婚姻,甚至生下了一个赘生物……不敢想了,越想他心越痛,这不是真的,只有碧荷是真的。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可是无法抚平他此刻内心的躁动。
他需要安抚剂,他要回到梁碧荷身边。
当男人出书房时,已经接近饭点了。
碧荷看到他,很惊讶,“林致远,你怎么还在这?”这个男人忙得很,在国内有时候三更半夜都要起来接越洋电话,美国凌晨时间也要操盘。
这个时间节点还在家里,真的很罕见,平常他都要出去应酬十二点回家都算早的。
碧荷说完就算,她正在叫着管家布菜,同时把几个孩子都喊过来,“吃饭啦!”
等孩子们都上桌了,碧荷发现男人还驻足在餐厅门口,“你在这吃还是出去吃?”身为孩子们的爸爸,她的丈夫,还是要问一句的。
男人没说话,沉默的坐了下来。
这里的梁碧荷不太一样,他一眼就看出来。
林致远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只是望着碧荷,机械般地进食。
碧荷看了他两眼,这个人今天酒醒后就怪怪的,却也是没说什么。
清行长四个牙齿啦,她要给清行喂水果辅食了。
男人只一碗便放下了碗筷,味同嚼蜡。
他坐在桌上看着碧荷喂清行,没有出声。直到所有人都离开餐桌,林致远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碧荷感觉有点瘆人了,帮清行擦了下被辅食糊上的嘴巴,“林致远,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吗?”她问的有些斟酌。
可别又犯病了吧?
林致远指尖发颤,摇了摇头,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碧荷也没说话。
这里的梁碧荷跟原本的梁碧荷完全不一样,他从未这么确定过。
他是只吃一碗的人吗,她没看到他手上的伤吗,他现在状态不对劲,她怎么不过来关心他…
他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感到难过。这个词,离他好遥远,好像只有在字典里见过它。
林致远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没有动作。
这里可以俯看到整个纽约,他的这一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得不到他就抢。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来美后与好哥们一起创立对冲基金,十年时间收割全球数不尽的韭菜,心情不爽时还能挑起小国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