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疼得抽气,捂着左眼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闻言,大睁着完好的右眼睛去寻车夫,这一瞧,也急了,“糟糕,他是往回城的方向跑的!可不能让他跑回去,会把官兵招来的!”
丢开手,转了两圈儿,在地上找到了镰刀和马鞭,捡起来,将马鞭抛给红线,丢下一句,“我去结果了他,你们先走!”说着,追着马夫去了。
红线抱着鞭子朝车厢内探进去半个身子,问夏漪涟道:“郡主,现在怎么办?”
夏漪涟充耳不闻,仍旧一动不动地同臣寻做无声的对视,暗自较着莫名其妙的劲儿。
好像,谁先动,谁就输了。
红线看这情况,只得又钻出来,她站起身,垫着脚尖儿朝富贵离开的方向眺望。
地面却开始震动。
似乎有大队的人马往这边而来。
红线循声扭头看去,只见一片树林子后面,隐约旌旗招展,上书一个大大的“佟”字。
“哎呀,是官兵!”红线急向车厢内道,“郡主,有官兵来了,就在我们后面,看样子是出城巡视的,转眼就要到了。这是要迎面撞上啊。”
未得到任何回应,红线心急如焚。
出了城的马车,又是在官道上行驶,如果不是追捕辽王府逃犯的官兵,不一定会检查他们的马车。
红线略略安了心。
扭头又朝前面望了望。
富贵已追上车夫,两个人从道上扭打着滚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里。
后面有官兵来,前面富贵同车夫在搏命,还是危险得紧。
红线紧咬着唇,钻进车厢里,看看臣寻,再看看夏漪涟,然后沉声向夏漪涟道:“郡主,富贵追着那车夫去了,转眼官兵就到。车夫若是看见官府的人,肯定嚷嚷起来,定然就会暴露了你。富贵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得去帮他把官兵引开。郡主,你,你……”
红线一脸视死如归模样,心一横,道:“郡主,你保重!”
她扭身就要掀帘往下跳,夏漪涟却移开视线,不再去看臣寻。他一边撑起身体,一边懒懒地道:“保什么重?你俩要是完蛋了,我也会一块儿跟着完蛋。要走一起走。”
说着就欲要以进来时的姿态又滚下马车去。
臣寻突然动了,她倾身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
军队的马蹄声整齐划一地踏踏而来,车厢里的人都听见了。
来的官兵显然不少,且已在百米开外。
夏漪涟转头,垂眼,看着臣寻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默然不语。
臣寻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知道不能放了他。
如果放了,可能,再也看不见他了。
这回是真正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