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说的,我申请保密。”滕雨瑶抬起头来,看着一直问话的那个安全员。
“申请原因?”
“涉及个人安全和隐私。”
“好的,请继续。”
“我家在28区,一直经营香料生意。因为某些不知名原因,或许我不是亲生的吧,监护人表示在我成年之后就不会给我生活费了,但事实上,他们现在也没给我多少,大概只是刚好饿不死的程度。
“为了让自己活得稍微好一些,我就开始卖自制熏香。但熏香的制作方法是他们的商业秘密,如果被发现,少不了一顿揍,再加上停几个月生活费。”
说到这里,滕雨瑶用一种“你在逗我?”的神情瞥了一眼安全员,“你问我为什么不管他们要成品?他们能按零售价卖给我就算大发慈悲了。”
安全员被她这一眼看得颇为心梗,谁能想到真实情况会是这样呢。他反复告诫自己,这种场合不可以吐槽,表面没有任何异样的继续问道:“作为推销一方,为什么选择让对方到温室取货?”
“我倒是想送货上门来着,这不是人家没同意么。这款安眠熏香里有种材料必须用新鲜的,我只能在温室里完成剩下的步骤,唐枫元说刚好她也要去温室,直接在那儿拿就行,于是我们就约在温室了。”
“你知道唐枫元为什么去温室吗?”
“这我怎么知道?我只管卖熏香,别的可和我没关系。”
236室。
“范
瑾烟,请你详细讲述昨天12点之后发生的事。”
范瑾烟表面镇定,内心免不了有些紧张,本来就快的语速更上一层楼,“昨天12点之后,我和雨瑶回了寝室。她说一会儿要提前去温室做熏香,我心想迟早都得去,就和她一起去好了,然后我们就在15点那会儿吃了饭过去。
“干完活儿她就开始做熏香,我在一旁坐着,中途唐枫元过来,又等了一会儿才做完。本来打算一起回寝室,但我突然肚子疼就去了卫生间,雨瑶在外边等着我,然后我们就一起回去了。”
“请问你在卫生间待了多久?”
“我没看时间,因为肚子实在太疼了。不过应该不会短,雨瑶都在外边睡了一觉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滕雨瑶在外面睡觉?”
“这,我听到的啊。就是,我听到她刚醒来打哈欠的声音了,还有挪动椅子以及走路的声音。”范瑾烟顿了顿,“对了,还有就是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坐的那把椅子是温热的,最近天气冷,只有长时间有人坐才会这样。”
“你是怎么发现那把椅子是温热的?”
“我在卫生间蹲太久腿麻,她就扶我坐那儿了。”
“你如何确定那把椅子中途没被别人坐过?”
“首先,去温室的本来就没几个人,都是种植课抽到的植株必须在温室里培育的,其中只有我俩在一层。其次,除了我们没人会在那儿休息,因为温室
一楼大厅在种植区后面,比起绕一大圈,他们更愿意去本楼层的大厅休息。”
“回寝室楼的途中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范瑾烟捏着下巴想了想,“香味算吗?现在想来,这个味道就是着火的时候那种植物被点燃了。”
“可以说得详细一些吗?”
“就是我们回去的路上闻到一股香味,当时雨瑶还说会不会是哪里着火了,因为她觉得那个味道是某种植物燃烧的产生的。我当时觉得,要是真着火了怎么会这么风平浪静?然后我们就走了。”
范瑾烟满脸懊恼,“要是当时去看看就好了,差点就……唉,还好苏长寇和顾疏影比较细心,虽然我不怎么待见他们,但就这件事而言我还是很佩服的。”
226室。
“滕雨瑶,你和范瑾烟回去的路上有发现异常吗?”
“嗯……说实话,其实是有的。昨天着火的那种植物,正是安眠熏香的一种原材料,我很熟悉它燃烧时散发的香气,而且,我也知道它烧起来时火很小。”
“那”
“我为什么不去救人?”滕雨瑶打断对方,一脸讥讽,“得了吧,我又不知道当时烧的那么厉害,我也不知道那儿有人被困住,况且正常人谁能想到学校种那玩意儿,竟然不了解它的特性?但凡他们能在旁边装个烟雾报警器,事情都不会发展成这样。
“你们不会还不清楚吧?那玩意儿很容易烧起来的,据我所知,它已经
着过无数次了。要不是因为这个,那么偏僻的地方才不会被喜欢抽烟的高年级生放过呢。”
一通嘲讽过后,滕雨瑶翻了个白眼,重新靠在椅子上,“再说,我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好吧,能活着过完这几年就不错了,多管闲事只会让自己陷入无休止的麻烦。”
“好的,谈话结束,”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过话的那个安全员推过一张纸和一支笔,“填完问卷,你就可以离开了。”
滕雨瑶浏览一遍,难以置信地问对方:“你们询问情况还带心理测试的?”在对方礼节性的微笑下,她无奈低头,一边含混不清的咕哝着,一边狠狠地勾选着某项,力气大到戳破了纸。
这种纸的材质还是比较坚韧的,安全员只是挑挑眉,依然没有说话。对方因为一张常规的心理情况问卷就如此暴躁,或许精神状况真的有点问题,总不能是不知道这项流程觉得有被冒犯到吧。
246室。
“唐暮音,请问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经过那么偏僻的地方?”
“因为我要去照看种植课的植株,那是从寝室到温室最近的路,而且我差不多每天都是那个时间过去。”
“你知道唐枫元昨天会从那里经过吗?”
“当然不知道。她最近一直在躲着我,所以昨天碰到时我才会拉住不让她走,”唐暮音低下头,“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
216室。
“唐枫元,你知道走那条路会碰
到唐暮音吗?”
“我不知道,”询问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唐枫元就有些疲惫,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我最近一直在躲她,哪怕有一点遇见的可能性我都不会走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