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荞难以置信地回望向自己的妹妹,她还是那副弱者姿态窝在林龄怀里。
从记事开始,温芯只要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未得到过,除了身边的这个人。
她一生都过得顺遂,以至于遇上傅寒非,她仍是对付林龄和温如海的那套招数。她估计忘了,进了社会,没人会像林龄那样处处顺着她。
余光里有温芯摔碎花瓶的碎片,温荞目无悲伤,用极尽平稳的陈述语气对林龄说:“我想过许多次,你是不是只是温芯的妈妈。也做过很多次假设,如果你不是我妈妈就好了。
在亲情的天平上,我往往会把你对温芯的爱和对我的爱放到两端。但每次都会往温芯的方向倾斜。再后来我试着不与温芯比较,天平上重新放的是你对我的爱和我对你的爱。”
后面的话温荞没有挑明,她和林龄的距离让温荞只能看清她呆怔的表情和苍白的脸。
“之前和温芯在一个学校时,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是生在爸爸妈妈心上的小草,也是他们最宝贝的人。’有同学开玩笑问我,我是不是生长在桥上的草,是第二宝贝的人。”说着,温荞动容,转过身背对沙发上的母女二人,才轻颤着声音补充,“我可能是生在荒野中的荞麦,从发芽的那一刻就不值得被爱。”
“温荞,你说的是什么话。”林龄大概也有难过吧,所以她的声音也跟她的一
样带着颤音。
踏过陶瓷碎片,温荞头也没回地离开。
傅寒非在她后面,没有立刻跟出去,他对林龄说:“过两天我妈妈会来谈和温荞的婚事,礼金依旧按当初说好的,也会给温芯一笔补偿金。傅家这边知道温芯的人不多,至于温家亲戚那边可以解释成乌龙。如果温家同意两家仍能体面结亲。如果不同意,以前说好的就不作数。”
才出温家大门,温荞像泄了气般脚下一软,傅寒非强劲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腰,将人带起。
“谢谢。”温荞的语气都满是疲惫。钻进车里,她神情恍惚,好像所有事情都只是大梦一场。
“能送我去地铁站吗?”温荞有气无力地说。
傅寒非侧身看向她,询问道:“去哪里?”
“公司。”温荞回道。
“地址,”傅寒非启动车子,温荞看过去,可能是在温家人的映衬下,傅寒非都显得如此近人,他说,“我直接送你过去。”
视线掠过傅寒非的西装裤,他的衣服向来挺括整洁,想起温芯扔出的花瓶磕碰到傅寒非的腿弯,温荞问了句:“你的腿没事吧?”
“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傅寒非问。
“刚刚那个花瓶好像砸到你了。”温荞提醒。
“没事。”黑色商务车继续往前开,驾驶室的傅寒非突然轻笑一声,温荞侧眸看他,他开口说,“现在看来,我该感谢你。”
在温荞问询的目光
中,傅寒非解释:“温芯一直假装得很好,乐观活泼知进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
说到此处,傅寒非顿了顿:“发疯。”
温荞听完跟着笑,即使并未达眼底。
“还有,”傅寒非虽没有侧头看他,但面庞坚毅认真,“你值得被爱。”
温荞心底怦然,慌乱的眼珠乱动,将她的情绪写在脸上,只不过开车的人没有看到。
“哦。”
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