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暖气足,林知言这会儿就穿着一件奶油色的收腰抽绳款毛衣裙,绑着马尾辫,很居家的打扮。
霍依娜回过神,一声尖叫:“林知言,你为什么在这里?!”
林知言一时头疼,这要从何解释?
后头的骆一鸣大概猜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脖子,说:“可能述哥知道你今天回国,特意通知林知言来的……来来来让一下,外边冷,哥哥先推你进屋。”
“不可能!我改签机票的事根本没告诉霍述。”
霍依娜费力推着轮椅进门,冷哼一声,“他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又怎么会关心我提前回来?”
说着,她眼尖地瞥见餐桌上摆放的礼品盒,深沉优雅的靛蓝色外包装,典型的男士风格——旁边依偎着林知言的单肩包。
霍依娜像被踩着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那是什么?林知言,你这盒子是准备送谁的?”
骆一鸣打断她:“哎哟喂,累了一天,你赶紧歇着去吧……”
“你闭嘴骆秀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霍依娜,你再叫我这个小名试试!没大没小!”
骆一鸣瞪眼,将两个行李箱往客厅一推,“算了算了,不管你了。”
霍依娜抱臂盯着林知言,眼神像是要将她活剐了似的。
“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会私自出现在我家?谁让你来的?谁准许你穿成这个样子!”
“……”
“说话!”
霍大小姐情绪上头,显然没意识到让一个聋人说话,简直是强人所难。
林知言拿出手机,正思考措辞,就听身后传来了熟悉轻沉的声音。
“我想有一点你没有搞清楚,Nana。”
霍述将外套往衣架上一搭,染着满身霜雪的清寒,“这里是我的房子,不是你的。”
霍依娜一颤,屋内的气氛仿佛瞬间降到冰点。
骆一鸣是个人精,见局势不对,起身打声招呼,就溜去了三楼。
霍依娜不敢看霍述,便将阴郁的目光落在林知言身上,讥讽道:“是,你的房子,养你的情妇,绝配!”
“霍依娜!”
“不是情妇是什么?你以为爸爸和妈咪会允许你娶一个毫无背景的聋子和哑巴?真是恶心……你给我换个助浴师,大妈也好男的也罢,只要不是林知言!就这样,有本事你弄死我!”
霍述的眸子眯了起来。
“霍依娜,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嘴里说着“怒”,可脸上却没有半分生气的迹象,只是嘴角的弧度更淡,透着凉薄冷意。
别说是霍依娜,就是林知言见了,也下意识发怵。
“道歉。”
“……”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对不起……”
“对谁道歉?”
霍依娜泛白的嘴唇动了动,几乎将字眼儿在齿间碾碎了挤出,“对不起,林知言。”
她眼里有被背叛的愤怒,还有浓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失望。
林知言不知道她在失望些什么,那样汹涌复杂的情绪,洪流般裹挟而来,让人有种难以承受的窒闷感。
砰地一声摔门声,霍依娜又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刺猬囚入孤岛,竖起浑身尖刺,扎伤所有企图靠近的人。
林知言和霍述被留了下来,偌大的厅堂里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一个星期没见面,霍述垂眸时,目光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幺幺,过来。”
他终是轻叹一声,向前握住了林知言的指尖,最温柔的完美情人模样,“来了也不提前说,我收到消息时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不然会叫司机去接你。”
林知言回神,微笑着挠了挠霍述的掌心,然后轻轻抽出手,去厨房架锅开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