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部外国电影,我就不跟你说名字了。大概讲的是人类研发了一种仿真机器人,将他们投放至某个小镇,供人杀戮取乐。这些机器人NPC和真人一样有思想、有社交,会痛、会流血,被人类杀死取乐时,他们眼里流露着和活人一模一样的恐惧和绝望。”
“太残忍了,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是呀。”
季婉轻轻一叹,“所以当时我就在想,真假到底由谁定论?如果假的和真的一模一样,那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假的和真的一模一样,那它们又有什么区别?
从牙牙学语到稚子学步,再到学校教育,人类智慧的光芒无不是在一代代的“模仿”与“超越”中诞生的。
林知言若有所思,恍惚间,有种茅塞顿开的释然。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疑问,是我也在思辨的难题。”
季婉晃了晃手中的水性笔,解释说,“我不是在说服林小姐什么。”
“我知道。季医生的疑问,却是我的答案。”
林知言舒了口气,眉眼间尽是澄澈轻松的笑意,“何况,我已经得到验证了。”
季婉愣了愣,反应过来。
“你是说,你们……”
林知言不自在地挽了挽头发。霍述每次触碰她时亢奋的躯体反应,颤抖的呼吸和指尖,绝对不是“模仿”能做到的。
“恭喜呀!”
季婉笑了起来,“难怪今天霍先生心情好得很,两人灵-肉契合比什么都重要。”
面对医生,林知言也没什么好害羞的,轻声说:“好是好,就是占据的时间、太长了。我一度怀疑,这会影响到他、本来就糟糕的睡眠质量。”
“美国有位著名的婚姻辅导专家,叫做盖瑞·查普。他就曾说过:爱有五种语言,即肯定的言辞、精心准备的礼物、为对方服务以及身体的接触。霍先生理解不了抽象的情感,所以他依赖的,只会是第五种语言——身体接触。这是他表达爱意的另一种方式,林小姐尽管放心好了。”
说着,季婉幽幽轻叹一声,“真让人羡慕呢。”
林知言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八卦气息,问道:“季医生和你的丈夫,不会这样?”
“我家那位,纯粹得和个孩子没什么区别。有时候箭在弦上,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公式,就会撇下我跑去白板前演算,连衣服都顾不得穿。”
季婉又叹了声,“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果然天才的怪癖都千奇百怪,非常人能及。
林知言不好在季婉的伤口上撒盐,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其实,林小姐不妨直接地告诉霍先生,你想让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像编程一样将参数清晰列举出来。这会比感性的抒情,强情绪的指摘,更容易让他理解接受。”
顿了顿,季婉温和道,“他和小白都是那种很特殊的人,没有痊愈与否一说。与其强行重建他的人格,将他拉下神坛,不如稳定他的人格,使其以健全的心态适应社会。你觉得呢?”
吱呀一声门响,是霍述打完电话,推门进来。
“你们在聊什么?”
他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季婉,然后落在眼眸弯弯的林知言身上,莫名有些喉间发紧。
季婉说,放松神经的方式有很多,陪他做感兴趣的事就是其中一种。
林知言记得,霍述以前很爱收集魔方,这大概是他为数不多放松心情的方式之一。
上车回家时,林知言戳了戳霍述的手臂,问道:“你的魔方呢?”
山顶别墅翻新过后,那整面墙的魔方收藏柜就不见了,难怪林知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霍述显然不愿提及这事,反手握住林知言的指尖,扬眉:“问这个做什么?”
好吧。
林知言猜想霍述戒魔方,多半和当年那枚撒旦魔方有关。
她不想败兴,遂眨了眨眼睫,轻柔一笑:“我在想,我们能发掘出、什么共同的兴趣爱好。除了魔方我勉强能试试,那些运动项目,我是真玩不来。你知道的,我运动能力很差……”
“谁说没有共同爱好?”
霍述低笑一声,凑过来在她耳畔低语,“幺幺就是……我唯一的爱好。”
林知言脸颊微热,伸手去推他,却反被他捉住腕子欺身压上。
先是吻了吻她不安颤动的眼睫,然后顺着鼻尖往下,轻轻落在那片薄涂了口红的柔软唇瓣上。
不知碰到哪个按键,隔板缓缓升起,将前后座分割成互不干涉的两个空间。
不管爱有几种语言,
都包括他的服务,他的身体,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