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见凌妃掖着被角不说话,林知言只觉一阵毛骨悚然的冷意,声音发紧:“他怎么了?妃妃……”
凌妃这才安慰道:“他暂时没事,手术挺成功,现在在重症病房躺着呢。医生说,等他醒过来就算挺过危险期了。”
悬在半空的心哐当落回实处。
林知言脱力栽回被褥中,稍稍松一口气。
凌妃撇撇嘴:“我就是见不得你这么在乎他……吃水果吗?我给你削个梨?”
“不用啦,我没胃口。”
林知言往旁边让了一半位置出来,让凌妃能靠着休息一会儿,解释说,“我不是在乎他,这次要不是他用身体护着我,可能送进抢救室的就是我了。”
“真的?”
凌妃将信将疑,“他有这么好?”
林知言点头。千钧一发的时候,他那种本能反应很难作假。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凌妃低头抠手指,不说话。
林知言猜到了什么,了然问:“你去找骆一鸣了?”
凌妃果然僵了僵,小声说:“我这不是太担心你了,不得已而为之嘛。”
林知言轻叹一声,侧首拥住凌妃:“对不起,妃妃。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什么关系咯,说这种见外的话!只要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凌妃揉了把林知言的头发,哼唧说,“再说了,洛一鸣答应给我私人飞机坐欸……”
“?”
怎么感觉,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吃过晚饭,林知言扶着墙,慢慢溜去楼上的重症病房。
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个熟人,见到林知言从电梯出来,他起身打招呼:“林小姐。”
“周……”
林知言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周径——他现在已经不是助理了,被霍述提拔去了分公司做高层,但不知道具体职位。
“林小姐叫我名字就行。”
“周先生。”
林知言选了个稳妥的称呼,真诚道谢,“这次真是辛苦你了!如果没有你打来那两通电话,我和霍述恐怕都……”
“林小姐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
“他怎么样?”
“两处肋骨骨折,左臂轻微骨裂,腰上的贯穿伤也都清理干净了,好在没有伤到重要脏器。医生说那根树枝再偏一厘米,就会对肝肾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周径一向平稳的脸上也流露几分唏嘘,叹道,“还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知言透过玻璃看向病床上的男人,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也难掩心中的酸楚荒凉。
他躺在那儿,头上缠着两圈绷带,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即便是处于昏睡中也微微拧着眉头,仿佛藏匿着满腹不安的心事。
他胸口缠着固定肋骨的米白色弹性胸带,两条结实的手臂上满是擦伤和淤痕。更严重的是他腰部的贯穿伤,纱布和绷带上隐隐可见鲜血和着药水渗出的红,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监测仪上的数据平稳跳动着,林知言几乎以为躺在病床上的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冰雕。
别的病房里都有亲人照顾、朋友探视,而霍述生死一线,身边却只有个下属守着。
他双亲俱在,兄妹俱全,从来都是立于顶峰受万人仰视膜拜,到头来也只是伶仃一人。
“那个司机怎么样?”
林知言想了想,“我记得,他叫贺锡。”
周径回答:“颅骨骨折,刚醒。就在隔壁躺着,医生说以保守治疗为主。”
林知言徐徐吐息,勉强放了心。
还好,大家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