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恩,我们这是要——”
看着面前将箭袋中箭矢全部取出的毕恩,一名幻影弩手问道。
“我们已经没有和他们战斗下去的能力了,这些箭矢放着也是放着,至少要给他营造一场盛大的葬礼。
“不要节约弹药,要是没有他,我们这群人说不定都活不到现在。”
“可是,我们这真的不算是浪费吗?队长他如果他还在的话,会允许我们这么做吗?”
闻言,毕恩持弩的手一顿。
是啊,他们还有未来,而浮士德已经没有了。
想到这,他瞥了一眼绝望无神地瘫坐在地的梅菲斯特,轻哼一声。
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按以往梅菲斯特的尿性,恐怕下一秒他就会朝着自己播撒那些该死的粉尘。
他再次悄悄地瞥了一眼。
梅菲斯特没有动作,他只是茫然地瘫坐在地上,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
由于他的声音太小,毕恩也听不见,所以他也就不再去关了。
呓语、谩骂、夸赞、愧疚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反正梅菲斯特也就这样了。
“阿米娅。”
“博士,我看到了。”
阿米娅站在博士身旁,静静地注视着贫民区上空爆炸的“烟花”。
这是一位“英勇战士”——浮士德的葬礼,并非是萨沙的。
葬礼,代表一个生命的逝去,象征着一段旅程的结束。
人们常说:死者为大。
于是乎,死者们得到了在死后“抛弃前世过往,洗脱前世罪业”的权力。
可是如果他们得以洗脱罪孽的话,那些被伤害的人呢?他们呢?
功过相抵?
“博士,您说,这个世界上存在‘功过相抵’的说法吗?”
看着阿米娅眼中的那一抹悲悯,博士愣了一下,但他还是选择托着下巴,仔细地回想着埃吉迪乌斯曾经送给他的“忠告”。
思考片刻后,博士抿了抿嘴,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在人们心的中普遍都放着一杆秤,他们认为秤的两边分别放着善与恶,他们认为只有善的那边占大头或者至少持平时,人才能被称为人可是,这不是一种功利主义吗?
“用善的数量去规定人的类型,用恶的次数去审判人的罪恶,这不可笑吗?
“人犯下罪业就会受到惩罚,而所受的惩罚只是为了让他也感受到他所犯下的罪业给当事者乃至世人造成的伤害罢了,可是,惩罚本身没有意义,因为他无法阻止恶性事件和恶性行为的生。
“惩罚本身的意义其实不在于它被施行的时候,而是被标进法律条文中悬挂在人们心中的时候,这种威慑才是最关键、有力的。
“说回到你刚刚的提问‘功过相抵存在吗?’,我认为也许存在,可我不这么认为。
“如果有人觉得存在,那便存在,只是我的心中没有这一说。”
面对博士突如其来的长篇大论地讲述,阿米娅一时间脑中有些懵。
她只是抓住了几个关键词。
“所以,您认为没有,是么?”
“对,但我们想这些没有意义,我们又不是这些东西的缔造者。”
“博士说的对,是这么个理!”
听着身后传来的热情洋溢的声音,阿米娅就知道,煌来了。
“之前临光和我说过,那个长鳞的小子相当厉害,只要他愿意的话,就算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也能活下来。”
(ps:这里只有阿米娅知道“浮士德”——也就是萨沙活了下来,其余人都不知道。)
在看到煌的接近后,灰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就是后退的一步,她踩到了一个东西。
“这是?”
她蹲下来将地上已经几乎报废的弓弩捡起。
“啊,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