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呀。”
大夫人拦道:“若姑娘因此害病,小女定要懊悔自责,而且我等粗野,哪里敢劳烦御医大人,早便请大夫瞧过了。”
她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
御医的确不好请,但晋成伯府虽前景不好,却也还没完全衰败下去,比起芝麻小官多少是有些面子的。
何况四姑娘若病得面都露不得,那更应请位圣手瞧看。
风寒说小是小,说大可是要命的。
宿幼枝微笑,没有直言拒绝,也没有顺势作罢。
临王府的侍卫依旧头也不回地去请人,晋成伯府哪里拦得住。
他看向伯府大娘子:“敢问四姑娘的院子怎么走?”
四姑娘是不是真的病了,他得让雪巧去好好瞧瞧。
大娘子看了婆母一眼,正要带路,大夫人突然按住她的手,脸上重新带上笑:“都怪我,没想姑娘与小女关系这般好,安排得不够周全,这便领姑娘过去。”
说着还用锦帕沾了沾眼:“小女能得姑娘这般看重,是她的福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忧心,想差了。”
为了迎接宿幼枝,看得出晋成伯府是精心准备过的,有些旧痕的屋脊砖墙有着意修补,小院廊间也摆放了精巧物件,由花卉点缀,不失雅致。
但此时大家都没心思去在意。
晋成伯府前面三位姑娘都已嫁娶,但四姑娘的闺阁依旧落在后面偏僻的小院。
一眼望去,枝木枯黄,虽打理得干净,却架不住太过空旷,除了一对石桌椅,竟瞧不见能入眼的东西。
这远不是伯府该有的模样。
哪怕晋成伯府朽意尽显,所领食禄也不至如此寒酸。
起码方才府中所见与眼下大不相同。
宿幼枝瞧了大夫人一眼,对方僵硬地错过视线,没敢看他。
到得院门,宿幼枝叫雪巧去看望。
大夫人似乎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只走在前面,声音哀切:“自上次落了水,小女的身体便不大好,如今更是整日昏昏沉沉,连清醒的时间都不多。”
进门,雪巧先闻到了一股药味,然后探头去瞧,四姑娘裹在被子里,呼吸清浅,果真在睡,旁边侍女轻手轻脚地点了香,从旁伺候。
没有打扰她,雪巧出了门如实回禀,大夫人抹了抹眼角:“妾身替小女谢过姑娘关怀,待她好些,定去登门致谢。”
“何必那么麻烦。”宿幼枝道。
“怎会麻烦……”大夫人还在说,见到身边人突然冲进去,惊得失色:“等……姑娘做什么?!”
宿幼枝来到窗边,冷着脸,对雪巧道:“叫醒她。”
雪巧立刻去做,晋成伯府的侍女想拦,却抵不过雪巧机敏,让她撩开了帐帘:“四姑娘?”
远处没瞧出异状,近处看雪巧才现不对,四姑娘脸色苍白如纸,湿黏的丝缠在肌肤上,像从水里捞出来似地,裹在被子里着抖。
哪里是感染风寒的模样。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大夫人追过来,隐有怒气:“小女可是得罪了你,要这么磋磨她?”
她扑去床上,抱着四姑娘,不要雪巧靠近:“阿萝,是为娘没用,让你遭了这通罪。”
“可不是遭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