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走,張嬸一邊介紹男方情況。
據說那人是鄰村地主的小兒子,叫桓高明,生得俊朗,家裡也富有,就是對女方相貌要求頗高,所以才一直沒有娶妻。
楊雨露還有些沒睡醒,抬手遮著刺眼的陽光,敷衍地點著頭:「好好好,張嬸,我知道的。」
上了驢車,張嬸還在後邊招呼著:「楊家妹子!記住,茶館裡!二樓包廂!」
楊雨露打著哈欠,不斷朝張嬸揮手,表示自己聽到了。驢車越走越遠,總算聽不見張嬸的聲音後,她才睏倦地趴在車上,給自己帶了頂笠帽,準備好好補個覺。
說起來,楊雨露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半年時間了。
前世,楊雨露是個996的獸醫民工,工資低,工作強度大,如果遇到急診手術還可能加班到凌晨一二點。每天高強度的工作下,楊雨露才畢業半年,就有了未老先衰的徵兆,每天過得渾渾噩噩,幻想著要是能夠辭職回鄉種地該多好……
哦,她沒有地。
所以也只能幻想著解解饞。
結果半年前的某一天,或許是老天終於聽到她的心聲,大發慈悲讓她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沒有現代科技,生活節奏十分緩慢,再加上民風淳樸,每天種種地,養養牛羊雞鴨就能養活自己,完美符合了楊雨露的幻想。
剛穿越過來時,楊雨露一個姑娘家家的,靠著自己精湛的獸醫技術,不知救活了多少家的豬羊牛雞鴨魚。她也很快攢夠一筆錢,買下一間鄉村小屋,良田五畝,雞鴨無數,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種田生活。
周圍的鄰居也非常和藹可親,親切熱情……如果張嬸不總是安排她相親的話就更好了。
楊雨露其實不反感結婚生孩子,她也有過相關的規劃,只是每次一想到自己還年輕,都沒享受夠生活,就得多帶一個甚至兩個孩子,實在是太累太麻煩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婉拒相親對象。
在楊雨露的規劃中,她現在才二十三歲,至少得再享受兩年,等到二十五,不,二十六歲的時候再考慮結婚的事!
楊雨露迷迷糊糊地休息一路,終於快到小鎮邊緣了,她才坐直了身子,稍微理了理雜亂的髮絲,抬眸望向鄉間風景。
記得上個月進鎮裡玩兒時,這裡的農田還是一片凋零,現在卻開滿了金黃的油菜花,果然是萬物復甦的春天啊……
楊雨露一邊感嘆,一邊享受地眯起眼睛。
然而就在這時,她卻敏銳地看見,金黃的油菜花田裡,閃過一絲紅色的身影。
好像是、是血?
楊雨露不自覺睜大了眼,往紅影的方向看去,下一秒,她立即叫停驢車,猛地翻身下車,朝著田裡走去。
她沒有看錯,那兒真的有一件染血的衣服。
幾秒內,楊雨露瞬間腦補出了許許多多離奇的兇殺案。
小鎮和村裡的治安向來很好,鄰里關係也都不錯,其中不少人在楊雨露剛穿越過來時,對她伸出過援助之手。如果有人遇害,她沒理由裝作沒看見。
楊雨露快走到田間,繞過油菜花,很快就到了血衣面前。隨即,她的眸子微微瞪大,眸中閃著驚愕的神色。
一個渾身染血的女人虛弱地倒在田野間,因為血液流失過多的原因,她的皮膚異常蒼白,原本精緻的紅唇也白得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如果不是她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楊雨露差點兒以為,她已經死了。
而女人的肩膀上裂開一個巨大的傷口,幾乎露出森森白骨,還在不斷向外滲血。除此,手臂上、腿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不少。
楊雨露只是驚了一瞬,當機立斷扯下自己的衣服,迅幫女人簡單地包紮好傷口。
隨即,她小心翼翼地扛起女人,往驢車上走去。女子比她高一些,不過還好,她力氣夠大。這期間,女人只是艱難地睜開眼,鳳眸虛弱地瞥了楊雨露一眼,又很快暈了過去。
到了驢車上,楊雨露才鬆了口氣。
呼……還好,這裡離鎮上很近了,現在送去醫館應該還來得及。思考片刻,楊雨露又從綁腿上抽出幾根銀針,熟練地往女人肩上的穴位扎去。
如果是在現代,楊雨露一定會先用鹽水、甲硝銼清洗,再輔以抗生素、止血敏等等等等,但是穿越後沒有這些藥劑,她也只能靠中獸醫的手法,簡單地幫女人止血。
做完這一切,楊雨露才稍稍放鬆下來,打量著女人的面龐。
女人的臉頰上染著血,不過就算這樣,也能看出來,應該是個皮膚細膩,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除此,她的頭髮零散,衣衫雖然被刀劃得破爛,但還是看得出,比起女子的裙裝,更像是男子的衣衫一些。而且這衣服布料看似質樸,摸起來卻極為柔順,絕非凡品。
鎮裡,或者是縣城裡的大戶人家小姐?
楊雨露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對這女子的臉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不過無所謂,她只要負責把人交給醫館,最多墊付一下費用就可以了,她也懶得管太多。
至於這個女人究竟遇到了什麼,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那是縣衙的任務,楊雨露就算想弄清楚,也沒有那個能力。
驢車叮叮噹噹,很快,就到了小鎮上。
「楊姐姐,又來買草藥嗎——」醫館的學徒遠遠看見楊雨露,立刻踮起腳打招呼,然而看見驢車上那個身受重傷的女人後,小學徒臉色立刻變了,慌張地進醫館喊人,「大夫!有人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