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国放下杯子,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太阳穴,“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逃课了,ok?”
“哦,是这麽回事儿啊,那就算了,以後不许逃课了啊。”
王爱国笑了,笑得他哥心里发毛。
“你笑什麽?”
“没什麽。”王爱国摇了摇头,“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啥?你说啥?”王文杰没听懂,“别咬文嚼字行不行?你哥这点墨水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那我说明白点儿──关你p事,明白了?”
王文杰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噎回老家去。
这是弟弟第一次这样顶撞他,真的是第一次,对王文杰来说,这是个很沈重的打击,其破坏力不亚於美国鬼子扔给小日本的那两颗原子弹。
王爱国笑著招了招手,“服务员,掺茶。”
王文杰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弟弟就好象换了一个人,变得陌生了,变得成熟了,变得让人不认识了,变得不像他印象中那个听话聪明活泼可爱的小弟弟了。
原来,每个人都是会成长的,只是,不是每个人的成长都会被注意到的。
“弟,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别怪我,我是真的忙……”
“忙?西城分局到我们学校只要20分锺,再忙也不至於连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吧。”弟弟哼了一声,还是笑。
“我说,你别笑了成不?怪糁的,行了,算哥哥错了,我认罚,行不?”
“罚什麽啊,谁让你是我哥呢。”王爱国不笑了,“时间差不多了,戏要开场了,咱们走吧。”
出了门慢慢地走,远远地听见剧场的大喇叭已经开始播放热场音乐了,大概是配合晚上演出的内容吧,放的不是流行歌曲,全是京剧曲牌。
“《夜深沈》。”弟弟说。
王文杰叹了气,他压根听不懂。
“唉,你倒是把燕叔叔那点爱好继承得完完整整。”
“谁说的?”王爱国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根糖葫芦来,一边走一边吃,含含混混地回答,“我可不喜欢听戏,我只是喜欢听这出戏。”
“这出戏?《兵圣孙武》,为什麽?”
王爱国咽下去一颗山里红,眯著眼睛想了想:“词写得好吧?我也说不清楚。”
王文杰是不爱听戏的,他纯粹是‘陪太子攻书’,基本上,所有的戏曲对他来说,都只有催眠的作用。
这一次也不例外,他睡得很香,一直到王爱国把他推醒。
“醒醒嘿,马上就散场了。”
台上已经开始拉幕布了,闭幕曲响起来,老生孤独地唱著:
“……
自古多情伤离别,一别就此成永诀。
人已去恨未竭,心撕裂痛难歇。
生为人杰,死也壮烈,
伤心欲绝,谁与冤魂昭雪?
文章一卷传千古,大路朝天人孤独。
惆怅情怀向谁诉,留一部天书後人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