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杰此刻,手上如果有把菜刀──那种!明瓦亮的,吹毛断发的,杀人不眨眼的──当然了,笔者是说‘如果’,只是‘如果’……
王爱国拽了拽他哥的袖子,小声说:“别管那些了,你把大伯伯盯紧了,他准知道林烨的下落!”
“一个人,贪财也好胆小也好淘气也好什麽都可以,惟独不能自私,不能只想著自己不考虑别人!”
燕叔叔说过的这句话,一直一直留在王爱国的内心深处,从来也没有被遗忘过。甚至,随著岁月的流逝,这句话的影响力越来越深刻,简直就是刻骨铭心。
刻骨铭心。
这是一种痛,用刀子一笔一画地在心头刻下,不管会不会流血,不管会不会受伤,不管还能留有多少余地……这句话如同魔咒,总在最不经意的时刻跳进脑子里,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这句话,他进了中医学院;因为这句话,他再没有做过那些调皮捣蛋的事情;也因为这句话,他对他哥说──“你把大伯伯盯紧了,他准知道林烨的下落!”
因为燕叔叔希望他学医,因为王其实希望他安分长大,因为王文杰找那个林烨找得快要发了疯。
那天晚上,王文杰趴在宿舍的床上,除了打呼噜,嘴里口口声声是一个名字──林烨。
林烨林烨林烨林烨林烨林烨林烨林烨林烨林烨林烨林烨林烨林烨林烨……
王爱国听了一夜,再这麽下去,即使他哥没疯,他也得先疯掉了。
“爸,再给我讲讲林染的事吧。”不知道为什麽,王爱国觉得,要想知道林烨的下落,还是得从林染那里打开突破口。
“林染?哦,那个林染啊……”王其实正在数钞票,嘴里还唱著不三不四的自编的小曲──请到天涯海角来,有位姑娘要跳海。说了一声咕得白,扑通一下跳进海……
趁著燕飞放了寒假,两口子打算带上儿子去一趟海南岛,所以王其实此刻心情很舒畅。
也所以,他很愿意回答儿子的问题。
“那个林染啊……唉,儿子啊,不是爹不想说,实在是爹知道的全说了啊。”王其实挠了挠头发,显得有点为难。
“林染到底是怎麽死的?”王爱国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爹。
王其实继续挠头发。
“林染,到底,是,怎麽,死的?!”王爱国步步紧逼,“你是搞档案的,你肯定知道!”
王其实吹了声口哨:“儿子啊,不错,你爹是搞档案的,可是,难道你以为你爹这几年的先进奖金是白得的?去,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收拾你的东西去,明天咱们去海南!”
“好吧,至少告诉我,林染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什麽孩子?林染哪儿来的孩子?你胡说什麽呢!”王其实抖抖手里的钞票,“瞧!又数错了!”
王爱国瞟了一眼王其实手里的钞票,不耐烦地说:“别数了,一共是八千七!说,林染的孩子在哪儿?!”
王其实不敢置信地低下头,把手指放进嘴巴里舔了一下,飞快地又数了一遍钞票,得意地笑起来:“哼,明明是八千六,真是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有特异功能呢。”
“地上还有一张,你刚才掉的。”王爱国用手指了指,“这可不是特异功能,这是遗传,听说优秀的大盗都能看一眼就知道有多少钱,所以很早以前我就开始练习了……说吧,林染的孩子,在哪里?”
“林染没孩子!”王其实也不耐烦了,趴在床底下撅著屁股把掉在地上的那张钞票捞出来,不再搭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