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医院就安静下来,姜北拿着那张谅解同意书从住院部走了出来。
出来后,她打车去了剑南路派出所。
深夜三点,派出所只剩下值班的民警坐在咨询室里。
咨询室里亮着灯,灯光昏黄,偶尔有蚊子绕着光线倏忽飞过。
民警却很清醒,听到推门声立刻从咨询室里走了出来。
“你是?”
“你好,我是秦靳的姐姐,来带他回去。”
“哦,秦靳是吧?”
民警翻着登记表找了好一会儿,才从桌子上抬起头,说,“他这个案子过了今晚就要立案,一旦立案,就要走诉讼流程,你来接他,要先跟对方家长沟通,达成和解才行。”
“我来之前已经去和他们谈过了。”
“要不你们打个电话问问,我在这儿等着。”
“这是和解同意书。”
姜北把那张手写的谅解书拍在桌子上,揉了揉太阳穴,真感觉有点撑不住。
她觉得自己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幸好民警工作效率很高,很快就弄清来龙去脉,带着她办完手续,把秦靳带了出来。
一边往出走,民警一边说,“不是我说,你们家里人也太不把小孩当回事儿了,这才多大,就开始打架斗殴,差一点把人脑袋都卸下来。”
“你回去可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姜北没说话,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却在秦靳出来的瞬间上前一步,先淡淡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问,“你受伤了没。”
“没有。”
秦
靳摇了摇头,瘦削挺拔的身子在灯光下更显单薄。
姜北翻来覆去把他脸上脖子上有血迹的地方都看了一遍,确定没受伤,才作罢。
旁边的民警看不下去了,“哎你这人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难道我们派出所还会虐待他不成?”
“那可不一定,看了才知道。”姜北实话实说。
可她这护犊子似的语气却让民警心里很不爽。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姜北再一次打断。
她说,“谢谢,该怎么教育孩子是我们家的事,我会自己处理,请问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民警不耐烦的摆摆手,“走吧走吧。”
从派出所出来一直到家,车上的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姜北是困,秦靳是心虚。
一米八的少年,跟在姜北后面,被她冷着一张脸冻到了,什么都不敢说,只想尽快躲进房间洗澡睡觉。
可躲是躲过去的。
从出租车上下来,刚到客厅,姜北就出声喊住了他。
“你站住。”
她的嗓音淡淡的,个子也不高,可一抱臂,眉眼间长姐的气势就出来了。
秦靳脚步一顿,倒退一步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过来坐。”
姜北拍了拍旁边空着的沙发。
秦靳知道躲不过去了,索性一咬牙,一狠心,长腿阔步走了过去。
没等姜北开始“用刑”,他就不打自招。
“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
“可是……”
“可是我
才是受害者。”
秦靳想起来还是气的不行。
“陈二他们跟我说,他们想创业,那个项目只赚不赔,投资也不多,我就把身上所有零花钱都投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