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雲鬆開手,由著他一手抱一個。他騰出了雙手,抓住腰帶,左右搡了搡,等肚子舒服了,便背著手,大搖大擺往外走。
管事的送出去老遠,周青雲回頭交代:「你們說的事,包在我身上,我那件事,要是有了眉目,儘早捎信來,人家等了幾年,著急啊。有勞了。」
袁管事不明所以,又不好質疑,只得躬身應是。
最好的攤,仍舊擺在周府附近。周青雲讓馮丁先走,他領著周松逛逛買買,要了兩籃子粗瓷碗和一桶竹筷木勺,把陳糧番薯南瓜全買下來,每攤再添兩三個錢,叫這些人把東西送到府衙去。
「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做好事!」周青雲等著他靠近,壓低了聲說,「在周家訛了筆錢,花在百姓身上,刷刷官聲。等他們替我疏通好,榜上有了名,我就是正正經經舉人出身的官老爺啦!有百姓擁護,將來再得一萬民傘,寫史那群王八蛋也不敢指摘。等下,明年春闈……嘿嘿!」
第21章
倘若沒有那些事,是不是他也能跟著做個風風光光、舉足輕重的大師爺?
周松恍惚,周青雲拍了一把,催他:「走,陪我去看看銅獅子。等會早點回去,還有事要託付給你。」
「好!」
他看起來躊躇滿志,周松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滿腔熱情。
周青雲親自動筆,寫了張不倫不類的貼,正經蓋上拿山藥豆臨時刻出來的私章。
「你送去房家,就說本官想請他家主子協同公務。」
周松當著他的面翻看。
周青雲渾不在意,晃著腦袋,得意道:「外邊的糧食又散又貴,費勁又費錢,不如去他家調取。」
「白拿?」
周青雲擺手,一臉高深地說:「從官重恭慎,立身貴廉明。民脂民膏刮不得,怎麼好白要?這是借,為了百姓,我覥著臉借上一些,待上邊撥了銀兩,馬上清帳,絕不拖欠。」
他壓低了聲,接著說:「那庫房我探過了,裡邊只有幾筐銅錢,一塊金子也無。再不想法子,下月的俸銀就支不出了。這位子,我才坐出些意來,你可得幫我。」
周松滿腹心事,點頭。
周青雲見他憂心忡忡,寬慰道:「你放心,他們家大業大,不會計較。你告訴他們,糧食一到,我補正經文書,帶官印的!」
你才收了人家一匣金子,這麼快又去坑人,有些不厚道!但眼下房家確實不敢違抗。
周松想笑,努力憋住了,點頭去辦事。
周青雲叫住他:「底下這些人,誰知道是什麼心思,你叫周三務必把送來的東西看牢了,親自點過數,再交由壯班那幾個收好。」
人一走,殷若從房樑上跳下來,委屈道:「大哥怎麼哄我?」
周青雲摸出兩個梨,遞給她,小聲說:「統共就幾個,你跟小牛是姑娘家,比他們要緊。」
殷若抱著梨子,坐下,不解地問:「原先說好不是那樣的,怎麼又把我放出來了?」
她把梨子放下,拍了拍腹部,又說:「衣衫里藏著肉乾和金子,我都知道了,這是大哥的心意。我帶著它們打入奸人內部,到時再裡應外合,這不是挺好嗎?」
周青雲搖頭道:「我思來想去,有更穩妥的法子,就不必去冒險。何況眼下風頭緊,他們未必就肯動。你先聽我說,房家千的死,很意外,很突然,這些人想陷害你,只是臨時起意。」
「你是說,他們不敢頂風作案,只好捨棄我這一注?」
「極有可能。你跟著你師兄,想必也是聽說過一些故事的。官場無小事,這裡邊牽扯遠了,人多事雜。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怎樣,不如先安頓下來,從小事做起,明著做官,暗地裡追查。你看,這主意怎麼樣?」
眼下已經沒了回頭路,殷若點頭,悄聲問:「這捕頭可疑?」
周青雲說:「他最著急將你定罪。」
殷若認真聽著,不留神打了個哈欠。
「去幕廳歇一歇,那衣衫仍舊在那,蓋著小腹,切莫著涼。」
殷若笑嘻嘻答:「大哥放心,我練武多年,壯如牛。有一年冬天,在墳地里睡了幾晚,沒一點事。」
周青雲暗自嘆氣,柔聲道:「再如何,你也是個姑娘家,該嬌貴的時候還得嬌貴。」
「謝謝大哥。只是我還有任務在身,不好……」
「無妨,我今日有事要辦,不出門,有我盯著呢。我想將舊案都仔細翻一翻,興許能找出些什麼來。小妹,你身手好,往後還有許多要仰仗你的地方,有勞了。」
殷若就怕不能做事,喜道:「好嘞。」
她想歸還那些東西,垂頭去解外衣。
周青雲趕忙避讓,急道:「這是要做什麼?」
「我把金子取出來還你,那肉乾,我拿去給殷茵解悶,行不行?」
「別,別動。那是給你留著防身的,我這裡,銀子金子多的是,今兒才撈了一筆大的回來。」
殷若面色古怪,周青雲清清嗓子,笑道:「劫富濟貧。我不懂稼軒,還有許多事要去請教,待我弄好了,再同你細說。」
「你要幫百姓?」
「做了父母官,就得操父母心。這官能做多久,我也不清楚,在這個位置上坐一天就折騰一天吧。」
殷若喜道:「我就知道大哥是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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