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站在船头,看着远处的渡口,突然笑了起来。
他对着身旁的郑成功问道:“小郑,这次江南那些士绅,看来是给咱们准备了一场好戏啊。”
“你看看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民夫。”
“当年先帝派来江南的太监,就曾被他们狠狠打过一次。”
郑成功小脸上满是不屑。
“咱们又不是太监!”
“再说了,我看他们也未必是什么民夫!”
这下周延儒倒是有些好奇。
“你为何这么说?”
郑成功指着码头上的人,一阵摇头晃脑。
“我家里是跑船的,自然能看出端倪。”
“这里可是运河与长江的交汇处,凡是能在码头上讨生活的,那不仅是风吹日晒,多半也经常要沾水。”
“人身上这皮肤,被水一打,再被太阳一晒,要不了几天就会变成古铜色。”
“可是,周大人你看看他们,他们皮肤虽然也不那么白净,但明显跟水边讨生活的人不一样。”
周延儒认真一看,现还真是如此。
他心中又是暗自点头,只觉得身旁这孩子果然不同凡响。
周延儒有心再跟郑成功套套近乎,于是小心问道:
“说起来我还真没听说过你的家世,小郑啊,我听你的口音,颇有些闽地的味道,你父亲莫不是那里的水师军官吗?”
郑成功笑着摇头。
“家父以前只是做买卖的,最近倒是运气好,真的混了个一官半职。”
这话落在周延儒耳朵里,那就是郑成功家里以前不怎么样。
都是靠着这孩子做了高青云的徒弟,家里才能飞黄腾达。
他心中暗道:“既然如此,等我见了这小子的父亲,可得趁机提拔他一下。”
“这孩子以后的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啊。”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船队已经靠近码头。
李若琏早已站在船舱中,抢先带着人马下船。
虽然他身旁带的人马,都是从那三千士卒中,又精心挑选的精锐。
但是岸上的人见了,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十几个乡绅眼神一冷:
“怎么让个武夫先站出来了?周延儒呢?”
“哼,那老东西卖友求荣,东林党都完蛋了,他却置身事外。”
“那他肯定是无颜见江东父老,这才不敢走出船舱!”
立刻有人愤愤上前,来到李若琏面前。
“喂,那边的丘八,周延儒呢?”
李若琏眉头微皱,但也没有翻脸。
“周大人还在后边,稍后就会下船。”
“诸位还请稍等,另外你们最好退开些距离,我们前边这几十艘船上,便有万余人。”
“你们堵在这里,他们也不好下船。”
李若琏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为的乡绅顿时不乐意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都是有功名在身的文士,哪里有给你们武人让路的道理!”
“你们自己找地方下船就行了!”
乡绅们一开口,他们身后伪装成民夫的家丁,也都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
“臭丘八也配让我们让路?”
李若琏面色阴沉下来,但他们反而更加来劲。
“哼,你一个武将也敢生气?”
“小心我们回去找同窗参你一本!”
周延儒在船上听到这些动静,眼中露出一丝微笑。
“呵呵,我本来还担心李将军手太软,不愿意多杀人。”
“不过现在好了,我倒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