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依真连忙上前,在他身侧焦急的想要接过木盆,但阿努拉显然没有把木盆递给她的想法。
“我来就好了。”阿努拉看着女孩手足无措的样子,不免暗叹一声。
“给我。”哈依真抬起头,第一次与男孩对视。
她的眼睛很亮,完全没有奴隶般的沉沉死气。
男孩心里一慌,连忙撇开眼神。
“给我。”女孩语气有些激动。
“这个太重了,你不好搬。”他尝试着走两步,但却被女孩拦在身前。
“给我!”女孩眼角噙着泪光,几乎要哭了出来。
阿努拉心里莫名一沉,女孩颤抖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倔强。
男孩沉默着,不明白为什么女孩会倔得不肯接受帮助。
女孩也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男孩对自己,会和其他人不一样。
自己只是一个奴隶,生在哪里死在哪里没人会关心。
海瀚会对他好,把他当作朋友,而自己只是白庙里的女奴隶。
还有五王子,那是自己抬起头都看不到的人啊,而他们却能坐在一起谈论着部族里的事情。
男孩给她的是一种平等方式的地位,这不是她需要的。
“我们不是一类人。”这是很多年后,她将要说出来的话。
可男孩却不会这么想……
“明天大家就要上草原了,我好久都没活动,这个盆也不算重,正好提前把身子热一下,要不然明儿连海瀚都追不上,可不得被他笑话死?”
阿努拉换了思路,试图把话锋偏移。
“再者说了,我都不是你们阿勒斯兰的族民,在这里吃你们的用你们的,肯定会有人说闲话。你就把这个活让给我吧,我干了点活,别人才不会说我蹭吃蹭喝呀。”
哈依真听着这些话,自觉着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男孩不怎么会说谎。
就在她低头不语的时候,阿努拉趁热打铁,“这个活我也不抢你的,你抱了一段路,我也抱了一段路,一会到了东帐,我们跟那儿的老爷们说清楚就行了。”
心底有一个声音却阻止了她继续挣扎。
“那好吧。”哈依真的声音细若蚊鸣。
“快走吧,我们晚饭都还没下锅呢。”
“等等我……”哈依真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帐篷间。
帐边的阴影处,一阵低语声窃起。他们说的不是中洲文,而是一种古老的蛮族语言。
这是某个没有详细文字记载的蛮族语言,是某些地域的牧民们平日交流的主要工具。
其中的大意是:
“他们听到了计划。”
“嗯。”
“刚刚为什么把我摁下?”
“因为现在还不能动手。”
“为什么?”
“索尔根可不简单,被他有所警觉,事情就不好办了。”
“那这两个孩子怎么处理?”
“阿努拉没听到,只有那个女孩听到了,但她听不懂。”
“什么意思啊?”
“笨蛋!阿努拉听得懂我们说的东西。如果他听到了,可能刚才回来的就不止是他们两个人了,别忘了,这里还有铁游骑!”
“那怎么办?”
“唉,麻烦一点吧……那个女孩也得死。你去安排一下,到时候一并解决,人不够就把骑军里的暗哨用了。”
“暗哨?会不会太浪费了?”
“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