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还是没有。
桑念……不在这里。
沈明朝藏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出一点轻微的响声,青筋暴起。
桑念,出事了。
*
蝴蝶蹁跹飞舞,大片花田连绵不绝,似一匹上好的织锦。
小鹿在林间呦呦鸣叫,呼朋唤友。
朱红的萆荔挂在翠绿枝头,鲜艳欲滴。
一切与那年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谢沉舟穿过那堵花墙,沿着小路向前走。
不过——
暮云村近在咫尺,村子里却落针可闻。
路边栅栏上的灰已很厚,院中积满落叶。
谢沉舟在空荡荡的村子里站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一扇门。
屋子是全木质结构,不算太大,最里面摆了一张床。
外面有一张桌子,四面都开了大大的窗户。
推开西边的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水潭。
潭边生满了高高的、翠绿的野草,随风轻轻晃悠。
若是到了夜里,一轮明月会倒映在潭水里。
届时,和喜欢的人一起坐在窗边赏月喝酒,晚风微凉,虫鸣阵阵。
那大概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谢沉舟站在屋中,静静看着那个趴在窗边,满脸向往的女孩儿。
他脚下微动,她立即消失不见。
不过是又一场幻觉。
他垂下手,浑浑噩噩的离开。
该去哪里呢?
谢沉舟不知道。
正如他不知道桑念在哪儿一样。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被一物拦住去路。
他恍惚抬眼。
高大的神像矗立在草地上,上万年的岁月过去,面容早已模糊不清。
就连祂脚下匍匐的那只狰狞凶兽,也被时间磨平了棱角,多了几分可亲。
祂们目视前方,在过去的某一瞬间中,实现永恒。
谢沉舟注视祂们许久,忽然跪下,双手虔诚合十。
“神明再上,弟子谢沉舟,在此忏悔所有犯下的罪孽。”
“我愿为此堕入无间地狱,日日受烈火焚身之痛,拆骨拔筋之苦,永无宁日。”
“只求……吾妻归来。”
“我有罪。”
“我爱她。”
……
神像无声凝视脚下长跪不起的青年。
经年风霜下,那双模糊不清的眼眸,只剩些许慈悲的弧度。
谢沉舟额头抵住冰冷坚硬的地面,声音很低很低:
“求你睁开眼看看,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求你,看一看。”
“……”
良久,谢沉舟扯了扯嘴角,眉梢漫开浓重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