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进了厨房帮忙,林春又带着林双去借碗去了,只留下长歌,秦子期和林源三人在院里。
长歌倚在台阶边的柱子上,抬头看着,天空很蓝,偶尔有淡淡云彩飘过,“你怎么会到这里?”
秦子期仰头看她,“我是有事从这里经过。”
长歌轻笑,“是吗?”果然,是皇家的人,有几句话是真,有几句话是假?
看到她脸上的神情,秦子期惶然的站起身来,“我不是……你不要生气。”
长歌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没有生气。”
秦子期低下头去,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走到她身边,“是飞鹤收到消息,方家的三小姐要对付一个叫常歌的人,因为这个名字跟你的很像,所以四姐叫人告诉了我,我,我只是想来确定一下是不是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我不想打扰你的,我本来都要走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不想让你觉得又多了负担。”
长歌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你不要生我的气!”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没有生气。”长歌睁开眼来,静静的看着他,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这么近的看着,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的眼中,自己的影子,“对不起,错怪你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是他多少次在梦里细细描绘过的,对他说话的语气,是对他说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他摇着头,脸上却绽开了绝美的笑容。
天留客
林家的人很热情,确切的说,是林决和林氏很热情,不停的给秦子期夹菜,长歌捧着饭碗,埋头苦吃。
林家的饭桌上,实在很少这样丰富的菜色,林源的腮帮子被肉塞得鼓鼓的,一边含糊不清的问着秦子期,“秦哥哥,你可以再在我们家多呆一天吗?”
秦子期抬起头来,视线匆匆掠过长歌,才轻声道,“源儿怎么这么问?”
林源期待的看着他,“因为你在我们才吃到这么多好吃的啊!”
“源儿!”林决拍拍他的脑袋,这才不好意思的对秦子期笑笑,“小孩子不懂事,秦公子你不用理会。不过你要是喜欢这的话,住一晚再走吧,等会吃过饭我可以陪你去海边转转。”
秦子期顿了顿,看向长歌。
林决不明所以的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长歌低着头忙着吃饭,根本就没有回应的意思,于是开口道,“秦公子,你不用管她,她的意见不作参考。”
短暂的沉默之后,秦子期笑笑,“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多留了。”
长歌喝了一口汤,放下了碗筷,“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旁边的林源抓了一个鸡腿在手里,也说吃饱了,跟着长歌离开了饭桌。
自从长歌离座,秦子期的头就很少再抬起来,间或回答林决几句,其余的时间,便都是在机械的重复着吃饭的动作。
林氏和林决没见过什么世面,倒也罢了,林春也算是在赌场里长过些见识的人,看这秦子期举止谈吐,知道定是个身份颇有些来头的人物,她坐在那里,颇有些不自在。刚好林双吃完饭说要去找长歌,便借机带着她下了桌。
在女人们都离开之后,几个男人之间的话才慢慢多了起来。自然而然的,话题就扯到了长歌身上。
秦子期略微有些踌蹰,但还是开了口,“那位小姐,是林公子的家人么?”
“是啊!”
“不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答道,前一个回答,是林氏,后一个回答的,是林决。
林决奇怪的看了林氏一眼,解释道,“她是我家的房客。”
“房客?”秦子期有些诧异,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林家就只有两间房子,一间是林春夫妇,一间便是林决兄妹三个,没看出来还有多余的房子。
林决当然懂他的意思,略有些局促,“呵呵,她住在我家柴房。”
穷人家的柴房,真的是名副其实堆柴火的地方,只是为了不要让柴草让雨淋到而随意搭起来的,风一吹,四面都在漏。
秦子期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堆得乱七八糟的地方,当时不以为意的略过了,这会才知道是长歌住的地方,顿时心里某处,便涩涩的疼。
那个人啊,一生奔波劳累,享过几日高床软榻之福?
勉强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秦子期勉强笑笑,指着桌上的菜色,“林公子的手艺真好,平常做得多锻炼出来的吧?”
林决只得尴尬的抓抓头发,“秦公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鸡我还是第一次做,我们平时有饭吃就不错了,偶尔鱼多的时候,会吃些鱼或者鱼干。”随即又补充道,“我娘以前爱赌,现在变好很多了,所以以后我们家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是吗,那真替你们高兴。”子期低下头去,嘴里有了浓浓的苦味。
那个人,从来不吃鱼的。
长歌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黑压压的天空。
海边的天气真奇怪,明明前一刻还在和风暖阳,下一刻就阴了下来,天空低得似乎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常姐姐,你怎么都不说话?”林源和林双玩得累了,跑过来偎进长歌怀里。
“我在听东西。”
“你在听什么啊?”
长歌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在听,暴风雨快要来的声音。”
“暴风雨会跟你说话,说他们要来了吗?源儿怎么听不到啊?”林源侧着头听了一会儿,狐疑的问道。
长歌的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等源儿长到我这么大,就会听到他们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