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阿恒是我最爱的人!”
长歌慢慢的喝了一口,酒入喉咙,热热的烫到心底,她放松了身体,靠到树干上,望着天上月牙弯弯,像极了人的笑脸。
长歌没有说话,两人便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直到,月儿隐去了解踪迹,那女人趴俯在地上,眼角有湿润的痕迹,“宇儿善良纯朴,阿恒也是洒脱之人,为何不能和平共处?我定然会对他们爱护有加,不会有失偏颇,为何不能都留在我身边?”
“挽朝,你说要对他们爱护有加,不会有失偏颇?”长歌笑了笑,终于叫了那女人的名字,“那么,你与纪宇春宵共度之时,要将阿恒放在那里?他是不是只能在黑暗里,守着一室凄清,想像隔壁的一切呵护缠绵?你与阿恒同踏水波,举剑齐舞的时候,纪宇是不是只能在岸边远远凝望,不能进入你的世界,只能看着自己的爱人,与别的男人心意相通,默契十足?”
不去管施挽朝满身凄怆的寂灭,长歌轻叹,“挽朝,一个人的怀抱太小,怎么能妄想能同时给两个人温暖?”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滴滴都是毒,叫人肝肠寸断。
施挽朝醉了,或者从段恒毅然绝然毁了婚约开始,她就已经希望能醉在过去的梦里,再不用醒来。
“逢单,去通知恒远镖局的纪宇,来这里接她吧!”
长歌撑着发痛的额头,吩咐道。
逢单走过来,扶起她,抿紧的唇线里蹦出来一个字,“不。”
“怎么了?”长歌疑惑的问道。
“不喜欢!”他简单的回答。
长歌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好,我们逢单不喜欢,我们就不管她了,冻死活该!”
逢单扶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出桃林,一个男子抱着披风候在林外,一见他们出来,略略弯腰行礼,然后焦急的奔了进去。
长歌微闭了眼,情深不能负,爱情之中,究竟谁欠了谁,谁负了谁,又怎么能轻易道得明?
第二日再见段恒,仍旧是神采奕奕,不见半分哀伤的痕迹。
“我听说有个叫孟秋的人在找我,是你叫来的?”他一进门就问。
长歌正在洗脸,闻言笑道,“她动作倒快!”
段恒狐疑的视线扫来,“你反正都来了,干嘛还叫她来?”
长歌将毛巾拧干,慢条斯理的展开晾好,坐到逢单早已准备好的早餐旁,招招手,“一起吃早饭?”
段恒双手环胸,“我还等着你的回答呢!”
一口粥喝了下去,很是香甜,长歌赞叹了一句,“这粥很香,辛苦了,逢单。”
逢单跟着喝了一口,“是很香,可是是客栈老板准备的,不是我煮的,不辛苦。”
段恒走过来,打断了这两人自顾自的对话,“长歌!”
好像有点生气了啊,长歌放下碗,“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我想托你找些人,孟秋是想找你帮忙联络一些人。”
“哼!”段恒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都是找人。”
“不一样的,”长歌笑眯眯的,向逢单使了个眼色。
逢单从怀里拿出一张早已经准备好的纸,铺到段恒面前,“这是我们想找的。”
段恒凑过去,越看脸色越凝重,到最后,连呼吸声都低不可闻。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这些人,流亡了世世代代,恐怕早已经忘了自己的国家,都是些亡命之徒,长歌,你确定?”
长歌脸色肃然,“就是因为都是些无国可归之人,所以才飘泊不定,无法维生。”
段恒沉吟了一会儿,问她,“你要了哪里?”
“甘南道。”
段恒将那纸张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怀中,眼睛里透出些暖意来,“长歌,你能给他们一个归属,对吗?”
长歌微笑,为那不需要言语便能理解的懂得。
“我能找到一部分他们的聚居地,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他站起身来,想了想,又问道,“长歌,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个人也可以帮你?”
另外一个人?长歌有些迟疑,“你是说挽朝吗?她的镖局遍布天下,的确很有可能消息灵通。”
段恒摇头,脸上神色丝毫未变,似乎她提起的,不过是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人,“不是他,我是说,秦子期,你的正君。”
“子期?”长歌睁大了眼睛,连逢单都感觉到几分诧异,齐齐向他望来。
捉狭的笑意明目张胆的露了出来,段恒肯定的点头,“你来找我,是因为我手里有幻海楼,对江湖上的信息了如指掌。当然,我也的确可以很骄傲的说,我们幻海楼是江湖中掌握消息最全的地方,可是,除了江湖,还有个朝廷,朝廷所掌的千机阁,与我们的能力不相上下。而秦子期,是当今皇上惟一同父同母的手足,千机阁是皇上的耳目,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昔日便是托付在这位长皇子的手中。比起我们,他们对这些流亡的势力更加注意,所以,他们绝对更为清楚这些人的所在,如果稍有异动,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采取行动。
千机阁,竟然是在秦子期的手中?长歌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刻心里的震撼,她曾经为朝中重臣,当然更知道千机阁的重要性!
千机阁的阁主手掌朝中众臣的隐秘,又是皇家最为信任的所在,几乎可以决定人的荣升罢免,生死荣辱,势力之大,无人能及。
她一直以为是秦子霜,却不想,居然是秦子期?
他居然,不动声色间,就放弃了这样的荣宠繁华!
谁的羽翼
大牧,安瑞的联军已经攻到樊阴,樊阴是丰临边镜铜辽之后第二大重镇,十万军队集结,尽管联军来势汹汹,却仍是相恃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