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必担心,夭夭没有事,现在正在打点滴。”
从进门开始,时峥的注意力便放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他上下打量宋瑾砚,明明衣着湿透,浑身狼狈,但眉宇间具是上位者的从容镇定。
礼节周到,细致耐心,挑不出一丝错误。
但时峥却皱起浓眉,心中警铃骤响,迫于礼节他伸手回握:“宋?”
宋瑾砚迎着老人威慑的视线:“是,我是宋成睿小叔。”
“呵。”时峥不冷不热地笑了笑:“谢谢你了,你走吧。”
这便是毫不客气地赶客了。
纵观整个京城,也没人能这样冷落宋瑾砚。
一旁的宁茹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这明荔的脾气可真是像全了时老爷子,只要看不爽的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给面子。
“好,您注意休息。”
宋瑾砚走前,轻轻关上门。
“老爷子,您知不知道他是谁啊!他今天可是救了夭夭的。”宁茹伸手拽了拽时峥的袖子,为难道。
时峥大步往内间走,冷哼道:“我有眼睛。”
“您不该…”
“我不该什么?”时峥侧头,“他为什么救夭夭,为什么对我这么毕恭毕敬,你想过为什么吗?”
“…啊。”宁茹张了张唇:“他,他人好?他可是出了名的玉面君子啊。”
时峥就差狠狠啐一口了。
玉面君子?狼子野心差不多!
越想越是烦躁,时峥
长吸口气,恨不得立刻就将外孙女打包带回宜城,远离群狼环伺的京城。
绕过套房外间,时峥看见了安静躺在床上的外孙女。
女孩娇小一团,手上还挂着点滴,脸颊苍白没血色,看见他,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轻轻的一声:“外公,我没事。”
几乎是瞬间,时峥就湿润了眼眶,扶着门框支撑身形。
仿佛又回到十年前,他的宝贝孤零零躺在床上,可怜兮兮地喊着外公。
时峥压下所有情绪,一言不发地来到床边,他手有些颤,明荔没有扎针的手忙回握住老人,急急道:“外公,我一点事儿都没有,明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看着老人瞬间便苍老下来的神色,宁茹心中也酸涩,她轻轻关上门,给祖孙俩留下空间。
“夭夭。”时峥用力握紧外孙女的手,“听话,和宋家退婚,和外公回宜城,咱们不稀罕他们。”
明荔重重点头:“我听话,我退婚,只要您开心,我什么都做。”
“不,不是为了外公。”时峥心疼极了,满是粗茧的手抚她后脑:“是要夭夭开心,宋成睿不是良人,他配不上我的夭夭。”
“我明白。”明荔红着眼睛,一遍遍道:“是我错了…”
听着外孙女的低泣,时峥心如刀割地轻拍女孩脊背。
怕耽误明荔休息,时峥不准备在这里呆很久,他安抚完外孙女情绪,“好好睡一觉,太阳升起来,什么都好了。”
明荔吸了吸鼻子
,乖巧点头。
时峥站起身,离开前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我来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宋…”
他故意停顿,下一秒,床上的小脑袋便抬起来,“您是说宋叔叔?!”
时峥眉心跳了跳,“怎么?”
“是宋叔叔救了我,他,他人很好。”明荔莫名感到紧张。
“是吗?”
感觉到老人审视的目光,明荔点头:“是,宋叔叔和他们不一样。”
时峥:“……”
“夭夭看上他了?”
老人出身草原,说话直来直往,这种惊世骇俗的话张口就来。
明荔猛地呛出声,急急挥动葱白手指:“您,您说什么呢?他是…长辈。”
时峥盯她良久,看出她神情不似作伪,看样子是真没往别的方面想,略松口气:“哦,是外公在胡言乱语。”
直到老人离开,室内恢复安静,明荔的心跳仍没缓和。
门再次被打开,宁茹探进脑袋,粗犷地脱下高跟鞋扔到一边。
到只有闺蜜两人时,她原形毕露,叉着腰破口就骂:“我是真的很想把宋成睿和明妍两人捆成球,一脚把他们踹到河里冰封两百年!”
“夭夭,你这次分不分?!不分我开岔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