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闹得挺大啊,我看北大那几个老东西都出来站台了……还有个主角是浙大的老师吧,他们态度也挺强硬的……”
“她们俩捅死了八个!”
“牛逼,这战斗力。谁跟你打电话,这案子他接了?”
胡隆哦了一声,把手机架到小桌子上:“不是,一个学生。”
“他在关注这个案子?高校还是律所啊。”
“不是,他以前是我们系的,后来转去学法语了,研究生跟着林老师,就是我夫人,”胡隆解释,“他现在在使馆工作,那个北大的老师是他小,说爹妈都不关注,问问我知不知道情况。”
崔乔静静听着。
旁边那人闻言愣了一下,而后有点惊讶:“哦,父母都不关注,那么惨啊?”
“倒也没想象中惨,这姑娘背景应该挺硬的,”胡隆笑了一声,准备挂电话了,“行了,这事儿有人揽,不用担心,等我回武汉再找你聊。” 话音没落下电话就挂了。
胡隆是武汉大学法学院的资深教授,在刑诉领域关系过硬,很吃得开。得了他一句“不用担心”,崔乔的心放下来一半,却还是空落落的,触不到底。
花瓶里的干制白玫瑰已经落灰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心里想着明天该去找一束来换换。
白玫瑰。
他敛下睫毛,回身,想起了一个笑起来还有几分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招招?”崔乔愣了一下,“还不睡吗?”
招质小跑着过来扑进他的怀里,脚还光裸着:“爸爸是在跟妈妈的导师打电话吗?”
崔乔顿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跟女儿说谎:“是。”
“是因为妈妈想跟爸爸离婚的事吗?”
崔乔没有回答,抱着女儿回了房间,把她仔仔细细地塞进被子里:“如果爸爸妈妈离婚,招招会难过吗?”
招质摇头:“不会?”
那个动作太利落了,崔乔看得忍不住笑起来:“为什么啊?”
“爸爸妈妈离不离婚都一样,”招质往被子里钻了钻,只留下一双眼睛瞅着他,“反正我见不到爸爸,也见不到妈妈。”
凌晨五点,航班降落北京机场,喻蓝江挤开走道里狭窄的人群,舱门一开就奔了出去,留下后面一片骂骂咧咧。
基地的后勤这时候还没上班,上班了估计也不会卖他面子,所以喻蓝江没有打电话。他不知道傅东君知不知道这件事,但这个时候他手机肯定关着,也指望不上他。
不过,只是找到她在的医院,倒不算件太困难的事。
他打车直奔北师大,没想到跟司机一搭话:“你说那俩姑娘啊,我知道!直接带你过去?”
“太好了!谢谢大哥啊!”
“甭客气,但你可能进不去,我听说守得可严实了。”
“没事儿,我有办法。”
“嚯,小哥,你跟这俩姑娘什么关系啊?”
“哦,我想追她,”喻蓝江倒也不说什么自己是男朋友的话了,“还有多久啊?”
“追——甭着急啊,度够快了,起码还有半小时。”
看见喻蓝江从窗口翻进来的时候,傅东君都呆了一瞬。
“我靠,你在啊,”喻蓝江也愣了一下,“那老子还费这死劲儿,人怎么样?”
幸好这时候楼道没人,连姜疏横看过来的表情里都带了一丝欲言又止,傅东君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你先别问我,她人怎么样了?啊,在这里面——”喻蓝江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人,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操,这小脸儿白得。”
“手术很成功,但是要观察两天,看并症情况怎么样,”傅东君解释,闻到他一身酒气,“你从哪儿过来的?”
喻蓝江还挺郁闷:“在家跟兄弟喝酒呢,看到视频了,给我吓得一背冷汗。她怎么那么冲动,比我还冲,这种局面摔杯子就上了。”
傅东君皱着眉头看他:“我妹妹不需要你来评价。”倒也心头微微一动。 从内蒙古过来,可不方便。
“你能不能不对我有偏见,我这不关心她吗?”
“你这种关心能把同同气死!”傅东君嫌弃,“你能不能去洗个澡,你这太脏了,一会儿人家医护有意见。”
“晚点儿,我再看两眼,”喻蓝江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是真难受,“早知道多留几天了,让她受这罪。”
“……?”
傅东君睁大了眼:“多留几天什么意思?”
姜疏横提前按住老婆,看向喻蓝江,语气很是笃定:“你之前在北京。”
喻蓝江想了想:“我不好说,等她醒了你们问她吧。”
“什么叫不好说?!”
“哎,你小声点儿,别嚷嚷,”喻蓝江手掌往下按,“现在什么情况啊,有人能跟我说说吗?没死那几个怎么处理的?”
傅东君不想说话,而姜疏横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巾,给喻蓝江展示里面的东西。
喻蓝江探头看了一眼:“啥,头?谁的?”
傅东君看过来:“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