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关门声响起,屋子里又只剩叶珀一人,他看着自己面前没吃完的面,以及自己手边没动过的那碗面,“你还吃不吃了”
他的声音有些冷,夹着丝丝不悦,在问了三次都没人回答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砰”地一声砸了碗,没有管满地狼藉,叶珀起身快步走到主卧门口,打开房门后见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
他瞬间僵住,过往记忆全部涌上脑海,27°的室内温度冻得他直抖。
“安齐”
人的眼睛在经强光刺激后会在视网膜上留下视觉后像,他的视觉后像不是点,不是线,而是一个人,那个人有着少年气的眼神和淡色的头,会和他一起做饭吃饭,看电视聊新闻,那残像是如此真实,以至于让他忘记了现实的存在。
叶珀胡乱抹掉脸上的泪,“你看我又忘记你出去旅游了我马上把屋子打扫干净,你别生气”
门外,沈清皓靠着冰冷的墙壁站着,迟迟无法回神。
叶珀的这套房子是去年六月份才交付的,那个时候安齐已经去世很久了
安齐活在叶珀的眼里。
要是一直找不到林亦,那他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变成叶珀这样眼里满是爱人的影子,即使是那人从未住过来过的房屋,也能硬生生凭空捏造出一个人影陪伴自己
他的小羊还没死,他绝对不要这样他不能放手。
滨海小城,市医院,夫产科。
正月里的医院充满了年味,一扇扇病房门都贴上了对联挂签,每天每人相见第一句话就是“过年好”
林亦和田姐回家待了两天,在家舒舒服服地过了一个年。他们是初二回来的,看见康源的时候小医生还调侃他,说他这是回娘家了。
快到预产期的孕夫当场给了他一个暴栗。
虽然林亦的孕期多灾多病,但却极为特殊地没有浮肿,现在快十个月身上也是瘦瘦的,田姐对此十分开心,特地给了他两根烤虾干。
于是现在孕夫就半躺在床上边看书边吃虾干。
说起来他到滨海小城后就没吃过海鲜,这里的海产明明丰富又新鲜,但他却一口都没尝过。主要原因还是海鲜性寒,为了孩子
林亦放下书,把剩下的半只虾干全吃了,又开始摸自己的肚子和宝宝说话。
“小小沈,还剩半个月,你可要在爸爸肚子里乖乖待着,爸爸每天都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他鼓鼓的肚子轻轻动了一下。
林亦用指腹摩挲着孩子动过的地方,又道“康叔叔说你太轻,太早出来可能会有危险爸爸还不知道你是男孩女孩,不过男孩女孩爸爸都喜欢,男孩子可以和爸爸一起努力工作,女孩子的话爸爸就每天给你梳头。”
“你想叫什么名字想跟爸爸姓还是和爹地姓”
肚子里的孩子猛地踢了一下,圆润的肚腹鼓起来一个大包,林亦当即就冒出了冷汗。
“别乱动爸爸可吃不消你这样踢我”
他话音未落,肚子里的孩子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隔着一层病号服都能看见肚腹上鼓起来的包,盆骨处疼得像是要裂开,圆润的肚子逐渐紧,林亦抱着孕肚低低喘息着,待一轮痛过去之后,他扶着病床站起身,想出去叫人。
现在的感觉明显和以往不一样,虽然预产期是半个月之后,但他还是很怕会早产
“田姐,康源”
刚刚田姐和康源一起出去给他热午饭了,现在屋里就剩他一个人。腹中的胎儿还是闹个不停,林亦托着痛肚子走到门边,一个没站稳,直直跪坐在了地上。
“滴答”
“滴答”
下身一阵剧痛,痛得林亦眼前白,他咬牙忍住痛呼,伸手去摸自己的裤子
全湿了,他破水了
“小林,小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在地上”
“哥你没摔着吧”
康源和田姐走进屋,后者还试着扶起他。
“没摔”林亦面色惨白,稍稍移动膝盖给他们看身下的水迹,“我破水了孩子要出来了”
“这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啊”田姐惊道。
“田姐你扶他躺到床上,我马上让护士安排手术室给林哥剖腹产。”
“哥,你别怕,剩半个月足月,孩子和你都会没事的。”
林亦咬住颤抖的唇,含着泪点了点头。
疼太疼了没想到生孩子会这么疼
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压了一边,碾碎了又重新拼起来借着碾,疼痛感顺着脊椎攀爬而上,脖颈和背部都是麻的,流出的冷汗打湿了枕巾,林亦面上青白一片,整个人像是一条濒死的鱼。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