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和额乐身上也开始时不时散发这种好闻的味道。
洗完澡后,苏和额乐给周安吉围了一条浴巾,打开了淋浴间的门让他先出去。
周安吉光脚踏出门,顺道从浴室柜里拿走了吹风机,自己到外面换上了睡衣,吹干了头发。
等他收拾完后,见苏和额乐还没从卫生间里出来,于是手里一边缠着吹风机的电线,一边返回去看。
他刚拐进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苏和额乐光着上半身坐在马桶盖上,底下围了条白色浴巾,头发湿哒哒地还滴着水,水珠在他皮肤上蜿蜒出一条崎岖的弧度,最后没入浴巾里。
苏和额乐的脚边摆了盆水,此时他正坐在那里,拿着两人的蒙古袍搓洗。
周安吉拿着吹风机抬脚走进去,把插头送进一旁的插孔,打开开关站在苏和额乐旁边给他吹头发。
手里一边抚着对方半长的黑色发丝,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这时候洗它做什么?都这么晚了,放这儿明天再洗呗。”
以前周安吉还没来的时候,苏和额乐自己一个人的脏衣服在晚上洗澡前就会顺手洗了。
后来变成了两个人,洗衣服的工作量变大了,便会交给洗衣机。
苏和额乐白天出门放羊了,周安吉在家便会把两个人前一天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现在都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放明天再洗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和额乐笑了笑,声音透过吹风机传过来瓮瓮的:“没事儿,我把刚刚弄出来的痕迹先搓了,怕放到明天洗不掉。”
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眼周安吉:“你不是最喜欢这套蒙古袍吗?”
周安吉听在耳朵里,知道了这个理由再不说拦着他,也不说去帮忙,于是只好一边握着吹风机佯装作漫不经心地晃,一边把苏和额乐昂起的脑袋按回去,轻轻地“哦”了一声。
每次跟苏和额乐做完一通之后,周安吉都会有点睡不着觉。
这晚也一样。
所以苏和额乐总是笑话他说“兴奋时间过长,看来下次要在白天才行。”
这晚夜风清朗,过了凌晨的时间点,蒙古包外的夜色也不算清冷,凭借着门口挂着的摇摇晃晃的白炽灯光,一眼望出去也能看到好几米外。
所以苏和额乐被周安吉从被窝里拉起来,让他陪自己去外面坐一坐。
这晚的月亮在后半夜才慢慢升上来,明亮的清辉温柔地覆盖着草原遍野,像一层淡淡的雪色。
周安吉披了一件长外套,被苏和额乐搂在怀里。
“你记不记得你刚来草原那一晚,不肯跟我走,非要骗我说要留在草原上等日出?”苏和额乐把左半边脸搁在对方倚着他的脑袋上,刚洗过的头发又细又软,还有一股他喜欢的柠檬香。
“记得。”周安吉回,“因为我惯常嘴硬。”
苏和额乐笑了笑,用搂着他的左手捏了捏他的脸:“那现在还嘴硬吗?”
周安吉摇摇头:“不嘴硬了。”
接着又说:“跟你嘴硬讨不到好处。”
之后又沉默了一会儿,周安吉忽然抬起头来,趁着天上洒下来的月色和星光,找到了苏和额乐的眼睛,堪堪看定之后问他:“阿乐,你想不想抽一支烟?”
苏和额乐倒没有很惊讶:“你想吗?”
周安吉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家里有烟吗?”
当然是有烟的。
不过苏和额乐还是迟疑了一下:“内蒙古当地的烟很烈,你受得住吗?”
周安吉还是用刚才那种姿势望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那试试?”
于是苏和额乐转身进了屋内,拿出了一盒烟和打火机。
周安吉坐直身体,盯着苏和额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衔在嘴里,用一只手半遮挡住往来的夜风,另一只手控制打火机点燃了。
“啪”地一声,橙色的微弱火光把两人的脸都照亮了一瞬。
苏和额乐自己先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白色的烟丝,瞬间就被风吹到了别处。
周安吉就这么望着他望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刚明明是自己提出要抽烟的。
于是倾身过去够苏和额乐手里的烟盒,但被苏和额乐一抬手躲开了。
周安吉没抢到,落下来的手顺势拍了一下苏和额乐的胳膊:“怎么?我也要抽一支。”
看苏和额乐又把烟送进了嘴里,并且仍高举着手没反应,周安吉干脆把手伸过去,从他的嘴里夺过了那支还没有燃尽的香烟,送进了自己嘴里。
像是小孩子从别人那里抢到了喜欢的东西,所以不知道是吸得有点急,还是真像苏和额乐所说,内蒙古的烟就是要烈一些,周安吉在吸进去的第一口,就被呛到了。
苏和额乐被人从嘴里夺走了烟,还没反应过来,转过头去看时,就看见了一个被呛到弯着腰咳嗽的周安吉。
那支烟还被他用左手夹着举在一旁,一点荧荧的火光慢慢地向他的手指方向蔓延,灰色的粉末顺着重力的方向垂直落到了脚边,烟马上就要燃尽了。
苏和额乐一只手伸过去拍着周安吉的背,一只手迅速地夺过了他手里快烧到手指的烟,在自己脚边摁灭了。
阿乐在他背上拍了好几下,周安吉才慢慢缓过气来。
“你着什么急,我说过这边的烟要烈一些。”他笑着说,“我又不是不给你抽。”
“我没事。”周安吉摆着手回他。
苏和额乐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刚不才说了不嘴硬了吗?”
周安吉抬起被憋得通红的脸,也没再说话,一个劲儿地拱在了苏和额乐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