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当晚他到了那个男人的宿舍,敲门之后那个男的看到他来了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侧身把他让进了门,他进去之后本来是想好好和这个男的谈谈的,结果还没说几句话两人就吵起来了,大意是那个男的说是他老婆主动凑过来的,不是他去招惹的,于是他火大了,两人在争吵之中他的情绪越来越激烈,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就是面对第三者的时候,我已经忍着绿帽子的羞耻来找你谈了,你居然厚颜无耻的和我说是我的妻子主动的!
于是他站起来挥动拳头向对方打去,两人打了几下之后对方明显打不过他,于是大叫着救命开门往外跑,他转身追了出去,出门时看到靠在门口的一根钢管,顺手抄在手里追过去,工地项目部都在荒山野岭,那个男人出门之后大声喊着“打人了打人了!”,转身看到他提着钢管追过来,吓得边叫边往旁边的山地里跑去,此时的他已经气血冲头,一点都不冷静,根本不会想此刻他在干什么。
转眼间男子已经跑上了山坡,可是由于山地多灌木,对方跑不快,他自小在这些地方长大,山地里跑的比平地还快,所以几下子就追上他了。在他跑到对方身后的一刹那,他提起右手的那一根钢管,要使出这辈子最大的力气,仿佛要通过钢管发泄出他这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压抑和不甘!“砰”的一声闷响,那根钢管狠狠地落在对方的头上,对方顿了几秒之后应声倒地,整个山坡瞬间安静了,可他并没有安静,他拿着钢管指着对方一顿叫骂,边骂边补上几下,直到自已满头大汗的骂不动了也打不动了,他才慢慢停下来。
他在男子倒地旁边的斜坡上坐下,用手晃了晃对方,看对方没有反应,黑暗中他凑过去看了一眼男子,男子已经倒在地上毫无反应,头上脸上全是血,此刻的他终于冷静下来了,他喘着粗气凑过去,伸出手指在倒地男子的鼻孔前面试了试,没有试到任何的气息,他的大脑翁的一下,终于还是闯了祸!
他坐在山坡上,看着下面不断上来的人群,工地的其他人刚才听到男子的呼喊声都出来了,循着声音追过来,夜里的山坡吹着很凉的风,吹得他的头发随风摇摆,让他想起自已飘摇的前半生。
他拿出手机,打了报案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然后点燃一根烟,在山坡上坐着,旁边是刚才倒在他钢管下的男人,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之后烟雾随风飘散,像极了他此刻的心绪。
工地的人陆续来到了,带头的一个领导模样的人,他看到眼前这番景象,愣了一下,走过去问他,“人咋样了?”
他吸了一口烟,斜眼看了一眼倒在他身旁的男子,然后边吐烟边说“没了!”
领导模样的男人睁大了眼睛准备骂他几句,但是看着他手边的钢管和他此刻淡定的表情,没敢和他说什么,转身对身旁的人说,“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其他人散了!”然后掏出电话准备报警,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报了,我已经报了,等着就行!”
后面的事情就不表了,他来找我聊天的时候已经度过了看守所的一段至暗时光,整个人成熟了许多,他告诉我妻子写信来给他,说不管他要坐多少年的牢,都会等着他。
我问他你的意思是什么?
“没有什么意思啊,死缓您也知道,还有二十多年才出去,我今年30多岁,等我出去,都五十多了,我准备回一封信告诉她,各自安好吧。”他对我说道。
“你自已看吧,我不好发表什么建议,你还是要考虑一下孩子的问题啊。”我跟他说道。
“那些就没办法考虑什么了,我进看守所之后想了很多,我不怪我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只怪自已没有控制好自已的情绪,人的一辈子这么长,为何非要盯着一件事过不去呢?而且这个事情不是我的错,两个人不合适了,就应该及时分开,这样彼此都还能正常生活,现在我进来了,她的事情也被乡亲们知道了,我一个人,毁了两个家庭。”他懊恼的和我说。
“其实你也没必要太过于责怪自已,很多事情的发生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对他说道。
人这一生啊,真的无法想象,也无法预见,何时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在自已的身上,但是一定要时刻记住不要做情绪的奴隶,要学会做情绪的主人,虽然这一点很难,但是能做到的人,人生肯定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如果他在事发前就能够有现在这样的心态,也许悲剧不会发生了,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啊。
“我现在没有什么想法了,就是觉得对不起孩子,以后的日子我会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回去,补上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对我说道。
“兄弟也别太难过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以后的路,保持反思和改进吧,既然已经失去了这么多年的时光,那就多学习学习,好好改造吧!祝你一切顺利!”我安慰他道。
后来的日子我和他相处了两个月多点,因为长刑犯要在入监集训队待2个月才考核下队,平时他喜欢打篮球,做人做事也不错,偶尔我在篮球场上看着他挥洒汗水打球的积极阳光背影,根本无法把现在的他和当年的那个黑暗之中坐在山坡上的人联系起来,但愿以后的他一帆风顺吧。
在入监队就是这样,总是能遇到各种各样有心事的新人,他们进来之后满腹的心里话没有人可以诉说,而我的工作刚好与他们的心理交流多一些,所以我能听到很多的心里话,每个人进来都有自已的难过之处,有因为自已的爱情难过的,有难过自已的家人的,也有因为自已的未来而担忧的,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老乡。
这个老乡是我们老家一条街的,因为和别人拉运假烟进来的,时间不长,三年半,进来之后他看到我是老乡,所以跟我亲近了几分,有空我就和他聊聊天,平时也没什么好聊的,主要是一些家乡的事情,因为我已经离家两年了,所以很多东西我不清楚,向他了解了解。
后来有一天他拿着一封信来到我身边,眼眶红红的,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信里的内容不太好,我赶紧问他“兄弟,咋啦?怎么哭了?”
他把信递给我说“哥,你看看吧,唉。”
我接过信,打开一看,是他妻子写来的,妻子在信里对他毫无关切之意,只说了一个主题,妻子在信中说“你进去了我才知道,和你结婚这些年你背着我和多少女人有过关系?你回信把事情说清楚,否则下一次我就寄进来离婚起诉书了!”
在里面的人其实是非常盼望着能收到自已家人的来信的,尤其是来自爱人的信,在这样的环境里,心情的压抑,心理的恐慌,一封家书,可以缓解相思之情,可以得到些许安慰,也可以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改造生活中看到一丝丝希望,但是这样的来信,却是让很多服刑人员无法接受的,难怪他哭了。
“你之前很多女朋友吗?”我正脸严肃的问他。
“呃,这个,你知道的嘛,男人都喜欢玩,我在外面确实处过几个女朋友,但是都是玩玩而已啊。”他对我说道。
“玩玩?那怎么会你进来之后她知道了?”我问他。
“我就是奇怪这个啊,我早就不和那些女人有来往了,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写信来会满怀关切,想不到是这样兴师问罪的一封信。”他红着眼睛对我说道。
“你也别太着急了,唉,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啊兄弟。”我说道。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这些事情告诉她了。”他说。
“是不是她查了你的手机?”我问道。
“不可能的,我全部都删除干净了的”他说道。
“算了,现在也没有必要去讨论她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想的?你准备怎么办?”我问他。
“我肯定是想好好挽留住她啊,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是我曾经做错过一些事情,如果这次不进来也许我不会这样反省自已,以后出去了一定好好对她,好好和她过日子。”他说。
“那就等到周五写信的时候好好给他写一封,好好认错,并把自已的决心表示出来,你知道吗,我们进来坐牢,最苦的其实就是自已家里的人,他们比我们承担的压力和痛苦要多得多,你好好想想吧,希望你能够把她哄回来。”我说。
我们监区每个周的周五是学习日,一般这一天警官会安排写信,上午和下午各写一次,很多新来的都会在这一天写信回家,但是刚来的人没有信封,只能找老在的借一个,我也备了很多的信封,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给他一个,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好几年。
他寄出回信后收到了妻子的来信,已经原谅了他,但是语气中还是有一些不满,后来他离开了入监队去到了一监区,我再次遇到他的时候是一个活动日的下午,我在篮球场弹吉他,他们收工路过,他隔着金属隔离网喊了我一声,我问他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他说一切都好,他快回家了,等我也回家后他一定来拜访我。
“从前,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在监狱的人,对这句话会有很深的体会!
敬请期待(六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