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鹤觉得自己要炸了。
他并不是个很容易出汗的人,但被那个根本没拿这种拍摄方式当回事,也根本读不懂他的取向的男人,以那样的姿态……“君临”着,他是真的已然在周身拼命冒热气的同时产生了幻觉。
他舔的,还是冰块吗?
是吧,应该是吧,至少他觉得凉,所以他的舌尖碰到的不是那热乎乎的一根才对。
哦天……
到最后,云一鹤听见那句“大功告成!”时,只剩了虚脱一般扔掉冰块,瘫软在沙发上,发出悠长悠长,带着极度亢奋后的疲惫似的感觉,听来都有几分委屈了一样的叹息的力气。
而那个始作俑者,则摘掉沉重的相机,摆到一边茶几上,一把拽掉绑头发的黑皮筋,弄松散漆黑的头发,两手叉腰,冲着他笑。
“辛苦了辛苦了,云总你歇着,我给你开空调去。”
韩峻熹边说,边就那么赤着脚走到吧台边,一口气把墙上的空调开关拧到最大,他端起刚刚拍照用的一杯teisr,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然后,那照例根本没看见墙上禁烟公告的男人,抽出烟来点上,就像刚酣畅淋漓做了一场大爱一样,舒舒服服,连续抽了好几口,才隔着烟雾,看向已经起身围好浴巾的云一鹤。
“好点儿了吧,你过来,这儿是风口,凉快。”
沉默了几秒,云一鹤摇头。
“我得先冲个澡了,太热了。”无奈笑笑,他指了指黑铁旋转楼梯通向的loft层上自己的办公室,“峻哥麻烦你等等我,很快就好。”
“哦,成,不忙,对了那个眼线你别用肥皂洗啊,先慢慢儿用纸巾沾着水擦掉,我给你画的不重,清水就能卸。”挪挪屁股坐在吧台凳上,韩峻熹用拿着烟的手指了指自己眼睛周围。
“嗯好,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云一鹤恍然了一下,点点头,告诉对方那些酒就别喝了,冰块都化了,自己倒新的,整箱的冰块就在冰柜里,然后,他迈步往楼上走。
他只想着得赶紧洗掉身上的汗,然后换身衣服,脱离兽类的感觉,重新做人,回到开着空调的环境里去。而就在他眼看已经伸手摸到办公室的门时,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叫他的声音。
回头看,那光着膀子的男人已经跟了过来,指间夹着烟,脸上带着笑。
一路走到他面前,韩峻熹用那低沉中略带着粗糙的声音开了口:
“云总,我也热得够呛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蛋都湿透了似的。那啥,你要不介意,咱俩就挤挤,一块儿冲个澡呗~~”
云一鹤站在浴室里,面对着宽大的镜子,一点点,一下下,擦掉黑色的眼线。
他心情复杂,满脑子都是刚才拍照的场景,满脑子都是那个站在沙发上,跨在他身体两侧,举着相机对着他一直拍一直拍,还要他配合做出这样那样表情的男人。
他确实足够配合,他确实做出这样那样的表情了,那是故作纯真的发情,又或者说,是故作发情的纯真,而不管怎么说,他心里是波澜起伏来着。
所以,纯真是真是假暂且不提,发情,确是实打实的发情。
本质上,雄性是喜欢征服的感觉的,是喜欢自上而下看着别人的感觉的,是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显得比别人更高贵更聪明更有力量的虚荣的性别,这是根性中的东西,气场再弱的男人,在睾丸酮的作用下,也会想要强势占上风。而当他遇到明摆着就是比自己更强势,而且强势得丝毫不加遮掩的对象,一种类似于犬科动物争夺地盘失败只好躺下亮着肚子给胜利者看的主动示弱的行为就会下意识出现。
云一鹤就是那么示弱的。
只不过就是,他的示弱里,还夹杂着发情。
而示弱容易,发情之后,就必须有个纾解途径了。
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跟韩峻熹一块儿洗澡,他不能再多看一眼那个身体。
他只能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幻想,直到幻想得有了生理反应。
丢掉卸妆用的面巾纸,他一手贴着瓷砖,额头压在前臂上,另一手,则义无反顾,伸向了两腿之间。
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在减压,不带有丝毫龌龊成分的减压,他刚开店的那几个月,不是也累到睡不着压力大到做噩梦时就会撸管减压的嘛。所以,经过了那么一场心潮起伏热浪翻的拍摄,他积攒的压力也到了减一减的时候了……
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声音,他有点咬牙切齿地加快了动作。他洗脑一样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就好了,就算闭上眼时,黑暗中掠过的却都是那漆黑的长发和结实的胸膛。
韩峻熹,是个很有冲击力的存在,这份冲击力来自于那毫无意识的荷尔蒙释放,这种释放对于云一鹤而言要了命,他正当青壮年,不像十五六岁时候一有空就只想着做啊做,可仍旧血气方刚。他并不期待自己老到对于性感的雄性只停留在欣赏程度,可有些时候,要是真的能动心不动欲,该有多好……
叫嚣的热度,随着高潮的退去而退去,把水温又调低了点,云一鹤洗干净自己,冲掉墙上和地上喷溅的痕迹,关掉喷头,擦干身体,面无表情走出来,换好衣服,镇定自若下了楼。
那个无意识荷尔蒙载体,正叼着烟,托着相机,一边翻看刚刚拍好的照片,一边偶尔喝一口玻璃杯里的酒。
“峻哥,你赶紧去吧。”云一鹤反手指了指楼梯,“不好意思啊让你等半天,浴室就在我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