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表情自如,没有抗拒和女孩子接触的意思,丰姗当即怀疑是自己最近太风声鹤唳,否则怎会只是听到沈宝寅名字便忍不住疑神疑鬼。
真是的,她的儿子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哪里像那种会对男人产生怪念头的人?不动声色的,她在丰霆身后松了口气。
“我真的得走了。”丰霆再次看表,询问丰姗是否要和他一起离开。
丰姗说她会自己走,丰霆点了点头,没强求。走前他在遗像前上三柱香,点燃前问丰姗是否要一同祭拜,丰姗看都不看他。
“早死鬼!留下你这么个不孝子给我,我恨死他,管他在下头死活!”
丰霆也不勉强,他已半月未来,神龛上却洁净如新,想来是丰姗刚才仔细打扫过。
离开油麻地别墅很远,丰霆才松了口气,现在他几乎排除他母亲嫌疑,那就只剩下他舅舅。
其实从那天拿到沈宝寅给他的纸条起,他便早已开始着手调查五年前事情。
事情虽然并不久远,但证据罕少,证人又已被沈宝寅那个做帮派龙头的朋友处理过,要想查清查何容易。直到今日早晨,他才接到电话,说他要的东西已经寄出,很快将会抵达他的办公室。
他还没等到,丰姗的电话先到了。
因此丰霆确实急着回公司,却并不是为了开会。
同办公桌上密封牛皮文件袋安静对视过五分钟,丰霆才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打开封口。
厚厚一叠,是沈宝寅中学时所有经历,包括入学记录,每月的考试成绩单,旷课记录,以及他舅舅同他妈妈同一时间的行踪,银行流水,以及通信记录。
他花了半个钟头把所有东西翻阅一遍,看完以后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捏着银行流水文件边缘的手指也因过度用力渐渐白。
居然真的是丰朝宗。
丰霆的脑袋几乎让怒火冲垮,他猛地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在实木办公桌上重重一拍,恨不得立刻就把他那个害人害己的舅舅绑来向沈宝寅谢罪。
有那么一刻,丰霆是真的动了杀心,一个在他和妈妈困难时候不见人影,达了兴风作浪的舅舅,没了就没了,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掌心痛,反而清醒过来。
不行,不能打草惊蛇。
丰朝宗也不能死得这么快。
他妈妈很看重这个哥哥,除了他,丰朝宗是他妈唯一亲人,丰朝宗绝不能突然死亡,他妈妈会追究到底。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他可以翻找出丰朝宗的秘密,他妈只要愿意,当然也可以查到他做过的手脚。
他当然没有丰朝宗那么蠢留下把柄,但抹去这些痕迹需要时间,他要给自己留出善后空间。
深呼吸几口气,丰霆双手撑着额头快思考,他的眼圈赤红,额头青筋暴起,目光却出奇冷静。
无论最终怎么处置丰朝宗,先,得要把丰朝宗从香港弄走,离沈宝寅越远越好。
沈宝寅十几岁时丰朝宗就做得出买凶伤人的事情,如今沈宝寅同他妈势如水火,沈宝寅倒是胆肥,敢放任一条毒蛇在身边,可是谁敢保证会不会历史重演!
几乎不能等待,丰霆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一辆越野车低调驶入了申港地下车库,两个西装革履外籍大汉经由货梯,由丰霆引领,进入办公室大门。
接着,丰霆拨通丰朝宗电话,语气寻常,请丰朝宗来到他办公室。
丰朝宗反抗得很剧烈,直到四肢被绑住,嘴里塞了毛巾,还在地上挣扎着蠕动,眼神不可置信地望着丰霆。
他的外甥,高大身躯坐在距离他四五米远宽大办公桌后,看不清表情,两道目光似有若无落在他身上,冰冷的打量,明明念书出来温文尔雅的高材生,被他盯住,丰朝宗身上居然不寒而栗。
丰霆什么也没说,让身旁那个高大保镖把一张五年前的取款信息单拍到了他面前,丰朝宗的脸色立即灰败下来。
他无法说话,一味摇头,目光惊恐望着桌子后方平静得接近诡异的外甥。
丰霆望见他口水直流模样,面无表情抬手轻轻一勾手掌,旁边壮汉立即伸手拿下丰朝宗口中毛巾。
丰朝宗立刻大哭,喊道:“阿霆,阿霆,我不是故意啊,你要救救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