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已经不在清野镇了。
勺子在手中顿了下,贺远川的视线看过来。
程澈没说话,低头往嘴里又递了一勺粥。
这种时刻平淡又带着股潮湿的灰尘味。
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场景。
贺远川身上穿着他的卫衣,椅子离得近,鼻尖是米粒被炖煮得皮开肉绽的香气。
谁也不愿打破,两人专心吃粥,都不再说话。
客厅安静,就像先前数次在店里剪猫尾巴毛。
一个故意剪得慢,一个不摧坐着等。
快吃完时贺远川才说话:“我昨天喝多了。”
喝多了,但不耽误基本都记得。
在车里亲了,在浴室摔了。
半夜某人小动物般无意识挤进他怀里,两只胳膊攀住他的脖子,头埋在颈窝里蹭。
树懒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四肢缠得紧。
他一夜没睡,数次险些揭竿而起。
又怕吓到这人。
上次亲了下就连着躲了好几个月,这要是真那什么了,会老死不相往来的吧?
一问就说不记得,现在抱着他算怎么个事儿。
横竖急不得,好歹中间隔了九年时光,慢一点也好。
慢一点不容易跑。
于是贺远川就这样反复深呼吸一直隐忍到凌晨后发现。
树懒它。
立了。
真正全然不知的程澈偷偷舒了口气,笑笑:“是多了点。”
“断片了都。”贺远川也笑:“估计得真喝不少,早上一摸脑袋一个大包,也不知道在哪磕的。”
断片了,断片好啊。
太好了。
“浴室地滑,磕墙上了。”程澈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说得随意:“去医院看看最好。”
“我没有车。”贺远川看他一眼:“程医生方便送我一段么?”
“贺总不是有司机?”程澈心怨自己多嘴,感觉吃饱了。
贺远川也放下勺,他压根没胃口,胃也烧得疼,吃这两口粥回去就得吐。
“司机请假了。”贺远川说:“带一截呗,回头我请你吃饭。”
医院和飞屋之家顺道儿,话说成这样程澈也不好拒绝,吃完饭两人收拾了垃圾,拎着一起坐电梯下楼。
小区里遇见每天散步的大爷,拉着条狗,看到了招呼程澈:“上班去啊。”
程澈“嗳”了声,垃圾扔桶里:“遛狗呢大爷。”
“是呗。”大爷说,眼睛一直往贺远川身上看,看完又看程澈:“养眼,站一块更养眼了,我刚刚远远一看,还以为哪来的两个明星呢。”
大爷牵着狗都走出二里地了,旁边人的嘴角还是勾着的。
头凑过来:“他说我们养眼。”
不是哪个,是我们。
程澈装没听懂,到车位那拧开门上车。
贺远川的外套也没带,落这儿说以后来拿,上身就穿了他的那件黑色卫衣。
他不动声色调高车内温度,一脚油门给人送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