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什么!”
面对一地狼藉,储盛源紧紧皱着眉头,满脸怒气压都压不住。
先前服务生那样袒护那个“李总”,显然是经过了储盛源的授意。江一念可不觉得这句话储盛源是在说「加害者」。
一席高定西服,发型一丝不苟,连鼻梁上的眼睛都擦得一尘不染。这人真有意思,“救人”还要先把自己捯饬的人模狗样。
倒真应了「衣冠禽兽」这个词。
“储总您可来了,我这不过是产生点小纠纷,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竟然说要把我送进去吃牢饭,扮演什么正义使者呢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李总在服务生搀扶下走到储盛源面前。
“小朋友,现在储总来了,你要不要当面问一问这满地的残渣你要不要赔?”男人看着江一念轻蔑地说。
他这么一说江一念也突然来了兴趣,他也想知道,当着施文星的面,当着餐厅看客的面,储盛源到底能不能拉得下这张老脸公然为虎作伥。
江一念站定在原地没说话,冷着脸和储盛源对视。
储盛源倒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换上领导者该有的表情,严肃庄重。
“王聪,先把李总送去医院做个详细彻底的身体检查,多派几个人照顾。”储盛源话是说给自己秘书听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江一念。
顾左右而言他已然是一种对己方行为不具合理性的默认。但江一念那一脚好像不仅把那位李总踹坏了腰,大概真的连同脑子一起踹坏了。
那人听储盛源说要让秘书把自己带走立马不干了。他堂堂一个总经理,哪有平白无故被毛头小子教训的道理?
“储总,等我给我姐夫打个电话。这臭小子坏我好事,怎么也得让他进去待几天反省反省,不然都不知道这世道艰辛。”
这人边说边把号码拨了出去,等待接通的时候嘴边噙着报复似的笑容,如同复刻自己刚才在江一念那里受到的待遇,还隔空指了指江一念,挑衅意味十足。
储盛源的表情有一瞬间感觉像裂开了,阻止的话刚到嘴边只见对方已然称呼上了人。
江一念看得乐呵,今天这事看来是要管到底了,他搬了把椅子干脆直接坐到李总对面,想看看对方怎么把自己抓起来。
“姐夫,我被一小孩打了,你过来帮我处理一下。”
“什么?在江家拜访?”
“那你叫别人过来也行啊,我这还干耗着呢……没时间?”
“在等他家的孙子一起吃饭?”
“那我怎么办?”
“姐夫?姐夫?!”
几句单方面的应答简短又仓促,但一点也不影响江一念从中拼凑出完整的对白。他施施然掏出手机,看到微信页面赫然显示着季芳华不久前刚发送过来的新的晚餐地点的消息。对方倚仗的靠山要等的人就在这里,横竖是管不了这个烂摊子,他现在很好奇这位李总要怎么收场。
只见男人硬撑出一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大言不惭道:
“等着吧,他人一会儿就到。今晚你就去看守所普及你那什么可笑的《oga保护法》吧!”
江一念眨眨眼,“不会的。”
男人愣住:“什么?”
对方一连串迷惘愚蠢的行为其实已经足够取悦江一念,但积淤在胸腔的怒气随着储盛源的到来不降反升,于是从来不曾借助家世讨要便利的人此刻产生了更加恶劣的想法。
江一念站起来,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你听好了,因为,我、姓、江。”
江一念一个人坐在许氏集团总部的会客室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他看着窗外夜幕降临,霓虹点点,伸手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无聊地打开手机看起直播。
昔日让他血脉偾张激情四射的c神仍然操作华丽有如神助,但不知为什么,江一念就是打不起精神。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他本应该在陪爷爷和家人享用这来之不易的团圆饭,但季芳华在电话里问他的时候,他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留下。
储一嘉还在储盛源办公室里没出来。
他不知道储盛源把对方叫来干什么,这事和储一嘉根本没任何关系。
期间施文星和他通过电话,说周涵那边已经处理好,人已经在医院休养,让他不用担心。
原来那个李总是正在和许氏集团洽谈业务的投资公司新上任的总经理。
这人从小不学无术,因而很小就被送出国。最近因为家族动荡才不得不被接回来委以重任,也难怪认不出江一念。
这人隐藏得很好,头两个月对周涵一直客客气气尊重有加。所以周涵对这个给他体面工作的男人甚是感激,自然就卸下了防备心。
谁知这狗东西压根儿就没存什么好心,不过是看周涵长得乖巧又是个没钱没势的穷学生,以为随便施舍点臭钱就能满足自己见不得光的癖好。他借口周末换个地方上课就把周涵忽悠到了酒店,想在这里强上了周涵。
“那男的在警车上一直发抖,警员拍了下他肩膀他直接跪下了。三十好几的人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抓着周涵的鞋道歉。草,你真应该当面看看,特他妈搞笑。”施文星在电话里说。
“周涵怎么说?”江一念问。
“他同意私下和解了,大概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具体赔偿事宜全都交给你们家律师了。”
江一念情绪不怎么高,问了问周涵的伤势,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低低应了一声。
施文星以为他对结果不满意,“你想追究那人的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