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组首领暗夜。乌衣骑中最神秘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他亲自前来。”子离努力回想着暗夜这个人,却发现暗夜的声音都像风一样飘忽。他眼中露出坚毅的神色,“皇叔,我不会轻易死去。我一定会平安到达安南郡。”
一夜过去,窗户上糊的白绢透出了晨曦的微蓝,天光慢慢亮了起来。书房外响起成思悦的声音:“菲儿。”
紫檀听到声响,头磕在了桌子上,醒了:“姑爷,夫人习了一夜的字,都不肯睡觉。”
成思悦大步走进来,官服已经穿戴整齐。
青菲搁了笔,有些惊喜地望着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成思悦握住她的手。触手冰凉,他拉过她的手不顾紫檀还在旁边,放进了怀里暖着。他柔声说道:“我要去衙门了。你好生睡一觉。晚上我买东街你爱吃的酥饼给
你。”
他明明没有说什么情话,青菲却雀跃起来,嗔了他一眼扯出了双手道:“相公,你吃过早饭了吗?紫檀,你去摆早饭。”
紫檀离开后,成思悦这才苦笑着说道:“起得迟了,不吃了。我先去衙门办事。傻丫头,你支开紫檀进屋睡觉便是。这样熬夜不睡,反而引人怀疑。”
青菲咬着唇低声说道:“我担心你。不等着你回来,我睡不着。”
成思悦揽了她入怀轻笑道:“你放心,你家相公做事有分寸。我走了。”
成思悦走后,青菲吃过早饭便回屋补眠。
紫檀服侍她梳洗,看了眼床榻抿嘴笑道:“咱们家的姑爷真真能干,不用小厮便罢了。睡过一夜连床榻都理得整齐,就跟没睡过似的。”
青菲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嘴里却道:“相公自幼父母双亡。你当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哪?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相公会铺床理被很正常。以后我会好好服侍他,才不让他被你这个小丫头耻笑。”
紫檀笑道:“是,我的好小姐。奴婢错了,以后再不敢取笑姑爷了。”
青菲躺下,一夜未睡极度疲倦,脑子却清醒异常,久久不能入眠。她想着成思悦的话:“我有要事去办。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不在府中。菲儿,你帮我不帮?”
是的,她选择了帮他掩饰,甚至瞒过了从小便贴身服侍自己的紫檀。但是成思悦今早看她的目光,又让青菲觉得满足。
因为这样的秘密和信任,她觉得她和成思悦之间多了一重别人不知道的默契。
她喃喃说道:“青蕾,我再也不会和你攀比了。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我再没有心思和你攀比了。”
阿萝换了身布衣,布巾包头,仍然打扮成小子。她赶着马车载着七姨娘和小玉顺利地离开了京城。
再次踏上浮桥,她又一次想起隔河望见刘珏的样子。再晚一步,她就会被他逮个正着。
“听说安清王世子封了平南将军,一路南下剿匪?阿萝,咱们往南,会不会遇到他?要不往西走,那边偏僻一些。”七姨娘有些担忧。
往西,她会再遇见子离。她不可能做子离的妾室,就永远不要和他再有交集吧。阿萝心里想着,回头笑道:“往西走,路越来越偏僻,土匪多,不太平。咱们三个女流之辈,往西走不安全。往北,气候恶劣,地广人稀,也不合适。娘想要回老家,平南将军一路剿匪,治安好了,更不会有人盘查咱们,正是最安全的路。咱们一路上游山玩水,想住了就住下来,反正也不着急赶路,慢慢往荆州去就行。”
她知道刘珏在南方平匪患。却不知道刘珏已经到了荆州,并在荆州驻扎了下来。
出了京城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一路沿官道前行,阿萝一直做男装打扮,三人只穿很普通的布衣,就像一家三口回家似的。阿萝打趣小玉:“以后,叫我相公!
你是我的大媳妇儿。”
小玉乖巧地回道:“是,小相公。”阿萝呵呵大笑。
从京城往荆州方向长年无战事,刘珏一路南行巡视各郡县,不仅连山上的流匪,连城里的小偷都收了手。一路上可谓是民风淳朴,路不拾遗。
阿萝也不赶路,走到一城便休息十天半月。
有的地方一待就在几个月,赏风景吃美食遇庙烧香见水怡情,还没走到荆州,逍逍遥遥竟过了快两年。
阿萝猛长了一头,高出小玉一个脑袋,像修竹一般婷婷。现在的她已经十八岁,脸上的婴儿肥锐去,露出优美的轮廓。
阿萝穿上男装风神俊朗,时常把小玉看的呆住,扑的过来,靠住她直呼:“我的小相公!”
阿萝便笑着问七姨娘:“娘,我现在还像那个相府三小姐吗?”
七姨娘笑道:“像,眼睛没变,可人长开了,是大人了!”
“好啊,到了荆州,我就是程大公子。”阿萝极为开心。打算到了荆州以程公子的名义安家立户。
小玉突然说道:“张妈的老家也在荆州。咱们可以投奔她去。”
七姨娘同意:“当年张妈对我颇为照顾,也是因着我是南方人的缘故。”
阿萝却摇了摇头道:“咱们还是别连累她了。盘缠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到了荆州我找间酒楼做事攒点银子,就找船渡江。虽然过了快两年,老爷和夫人却不会放弃寻找我们的。等过了大江,到了陈国,咱们才
真正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