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可是这也是她无法避免的求生之路。
想要获得更好,李心蝶别无选择。
而这一切努力,都毁于梁二爷。
趁李心蝶在梁家根基不深的时刻,梁二爷用一碗绝育药,断了她这辈子高枕无忧的念想。
好恨啊,好恨啊……
李心蝶要梁二爷……去死!
她不能被老爷发现这件事,不能因为无法生育而被人摒弃,不然她会成为李家的笑话,会成为第二个李心雨。
到那时,李心雨会对她踩上一脚,所有人都能踩她一脚。
李心蝶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她要把不能生育的事瞒得死死的,反正梁老爷也不能生,不是吗?就说没有子女缘分就好了,大不了等日后再过继一个孩子到她膝下抚养。
只要她熬死了梁大爷、梁二爷,谁知日后会没有出头之日呢?
李心蝶咬紧牙关,调养好身子。她落了胎,本想借着柔弱劲儿和梁老爷倾诉,告诉他是梁二爷下了她的胎儿,是梁二爷妒恨她会生下最受宠的幺儿。可她不敢,她怕她开口一说,今后无法生育的事情会被梁老爷查出来,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梁二爷真狠心啊,这一招赶尽杀绝的手段,让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必须想个办法弄死他!
李心蝶开始调查起梁二爷的事,她借用了梁家的权势,在赌场里安插上自己的线人,诱惑梁二爷越赌越大,让他欠下不少银子。
家中的中馈以及开支都是李心蝶这个当家主母掌控,因此给梁二爷每个月的月钱也是由她安排的。她不愿意给,梁二爷也是个性子高傲的,自然也不会求到她的面上。
被哄骗着欠了钱,梁二爷求不到继母身上,总会去求梁老爷和梁大爷吧?
他偏不,明明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却又不肯承认自己是真的不中用。
他怕被父亲冷眼相待,怕被兄长嫌恶,于是把这事藏着掖着,直到某天他出门,被讨债的人堵了。
对方扬言要卸下他一只手,若是梁二爷大声叫嚷,未必会没人护他。
奈何梁二爷也怕自己欠债的事情暴露,于是灰溜溜地劝住讨债的两人,同他们在暗巷里谈话。
讨债的人见梁二爷好说话,也就开门见山地和他道:“梁二少爷,哥儿几个也不是真想伤你,毕竟你是梁家的主子。你只要和家里人说一声,不过几百两银子,还不是眨一眨眼就能拿出来的事?犯得着和我们这般拉扯,多难看!”
梁二爷愁苦不堪地道:“几位再给爷一点时间,爷一定凑齐了银子给你们。”
“真不能再等了,讨不回债款,到时候被卸了手脚的不是二少爷,就是我们了。赌坊有规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天皇老子也得给钱。”那小哥顿了顿,又和梁二爷提议,“要不这样,哥儿几个也有个法子。你知道你爹在外做生意名头大吧?行业内好些商铺都要看你爹的脸色做生意,若是能得你爹的照顾,那在行业里就能站得住脚了。为此,有些老板甚至会花钱送礼,也想买个你爹的名头来,若是出了事也有你家眷顾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二爷那时也不过是十七岁,对生意上的事自然没有梁大爷明白。
小哥舔了舔下唇,提议:“哥儿几个的意思是,你若是能拿到梁老爷盖的私章。哥儿几个就能拿出去和商铺老板讨钱,会有一家愿意出几百两银子讨个庇护的。到那时,这钱不就能拿来还债了?”
梁二爷蹙眉,道:“偷我爹的私章,你当爷是蠢的?若是出了事该咋办?”
“二少爷消消气,不是喊您偷私章,就讨一张盖了私章的纸就行,给个商铺老板凭证,糊弄他这店铺是梁家罩着的,顺道要点孝敬梁家的银子。总归是一桩小事,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您就是梁家的主子,这点小事还能做不了主的?别逗了!”
这样一想也是,左右就是讨个私章戳子,又不是偷私章的。梁二爷没答应也没拒绝,独自回家潜入书房办事了。
待他把改了私章戳子的纸递给讨债的人,债务便两清了。
梁二爷没想到赚钱这么容易,顿时通体舒畅。
而此刻,收到梁二爷亲手送出的私章纸张的李心蝶,立马在纸上写上和某家胭脂铺子谈妥的高价订单契书。这是盖了梁老爷私戳,还由梁二爷交接的合作,怎样都改不了口。
若是觉得价格杀猪,想违约啊,行,先交上五百两的违约金再说。
等到梁二爷知晓这事,人都傻了。他被李心蝶传唤入院子里,李心蝶故意摆出那纸契书,同他道:“看看你做的好事!那些人可都和我说了,这是你亲手送出的私章戳子,让人填了买卖,从梁家捞钱呢!那种胭脂,一吊钱一盒我都嫌亏本,你还敢签五百盒一千两的订单,你怕是要将整个梁家都败进去!”
“我……这不是我做的,这是他们擅自写下的!”梁二爷此刻也顾不上眼前的人是李心蝶,他只觉得荒诞,汗如雨下。
“呵!你是猪脑子吗?!这私章是你爹的,你爹是梁家家主,一言九鼎!你让他如何失信于人?!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我明日便告诉老爷还有你大哥,让他们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听到这件事会被梁老爷和梁大爷知晓,梁二爷顿时六神无主。他咬了咬牙,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李心蝶面前,屈辱不堪地道:“求你……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幸亏旁边没有其他奴仆,不然梁二爷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见这个不可一世的混小子在她面前下跪,李心蝶心气都畅快了。
他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妙啊!
李心蝶心想,从前怎么不知道梁二爷这般好对付呢?或许是从前她还心存善念,觉得能和这个继子好好相处,至少维持个面子情。然而这一切都被梁二爷毁了,是他亲手扼杀了他们两人的母子关系,连虚与委蛇同他交谈都做不到了。
“我为何要帮你?二少爷,你怕是忘记了,我的肚子成了这样,还有你的手笔。”李心蝶抚摸着空瘪瘪的肚子,犹如蛇蝎美人一般,遗憾地道。
梁二爷心灰意冷,他知道李心蝶巴不得看他遭殃,必然不会帮他的。
就在梁二爷愤而起身离去的时刻,李心蝶喊住了他:“你要我帮忙,也可以。”
“什么?”梁二爷难以置信地问。
李心蝶勾唇:“不过,你得让我消消气。我消气了,自然就会帮你了。”
李心蝶知道,如果这事儿真的闹到梁老爷那里,先别说梁二爷会不会被处置,就凭梁大爷和梁老爷护短的性子,没准还能查出,是她在背后捣鬼。
她要的可不是明面上对付梁二爷,而是拿捏住他的把柄,私下泄愤。
李心蝶能懂这些,梁二爷不懂。他只怕被父兄瞧不起,旁的都没去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