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标致的小姐姐!”待走近作室,许平君轻叹,眼睛里是藏不住的艳羡。
不住赞叹,双眸撒过晶亮,“只是家人子可有些委屈,见到陛下的机会不多。”
晚风飒沓,枯木残留的枝叶正在作响。渐渐阴沉的天色和刘病已的心一样,晦暗不明。
“家人子?”他轻笑,那是一种嘲讽的神情。抬手轻轻揉了揉许平君的头,眼里藏了柔情与宠溺,“她可不是个小小的家人子那么简单。”
“按祖制,家人子是要经选官严格挑选,自西司马门入未央宫的。
该是经石渠阁直抵后宫十四殿,怎么会有女子掉队过石桥,不去天禄阁和承明卢,竟走到宦者署来了?”刘病已的嘴角挂着冷嘲,对那个绝色女子拙劣的谎话嗤之以鼻。
“病已哥哥,你的意思是。。。。。。”许平君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几转,忽而惊异道,“她在说谎?!”
转而又低下头去,一张娇俏的蜜色小脸上写满了疑惑:“可是,她为什么谎称是家人子。若说是宫女,不是更容易?”
刘病已摇头巧笑,心道天真:“她可比你聪明的多。”
天色渐暗,刘病已看着远方一抹火烧云的艳丽光彩。
刘病已心中感叹,翦水秋瞳映出复杂晦明的光影:“她一定很快就看出我的身份并且明白我自小生活在这,知道所有宫女的样子。”
“她不甚了解宫规,才会有所疏漏,可实在是个锦口绣心、巧捷万端的女子。
如果我没有猜错,她犯了罪却又不能现在逃,暴室里关着她不能不见的人。”
许平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她握住刘病已的手:“病已哥哥~”
刘病已看着她一副受惊的小兔子模样,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此番博赌较弈并无输赢。
这是小道,少有人来,我们违背规制偷偷去见许公,她也一定不干净。
此局虽然只弈一半,尚算不透,但结果乃是平局。”
忽而轻抚下颌,眸子中闪过阴冷,眼中似有万顷波涛翻滚。轻声呢喃:“也许,她姓上官!”
“什么?”许平君瞧他出了神,扯了扯他的衣袖,“谋哥,你刚刚在嘀咕些什么呢?”
刘病已冲她笑了笑,搪塞:“没什么,天快黑了,咱们要抓紧时间去看许公。”
说着拉起许平君跑远,夕阳辉映,少男少女的剪影被拉的长长的,留下一片金黄寂静的未央长乐宫。
刘病已没有猜错,她姓上官,名云霓,小字红袖。
她的父族也的确犯了罪,因为她是上官桀的女儿,上官安的妹妹。
她是个聪明而美丽的女人,更是个胆子不小的女人,竟然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孤身一人来到暴室。
空气中氤氲着几分微凉,夜色笼罩下的未央宫只有巡夜的宫灯在跳跃着烛火。
高大的回廊,四周相连,双重的楼房间,阁道曲折相连。绘花的屋椽子和璧玉装饰的瓦珰都隐藏在这一片漆黑的静谧中。
黑夜,是可以孕育万物的精灵,是最神秘而浪漫的美人儿,好似。。。宓妃。可惜,这里是长安,而非洛阳。
倒是有一位宓妃似的美人,正在未央宫的静谧中晦暗不明。那绝美的容颜令人倾倒的同时,暗含着天生的高傲,冰山一般令人望而生寒。
宛如一枝绝美的海棠,悄然绽放枝头。却独自顾怜,不想做斗雪傲梅的情状。
“嫂嫂可在织室?”
她的神情几分忧虑,流星闪过宫门,弯曲的光影横挂在窗板与栏杆之上。
而她的心,就像自竹牖洒进的月光。
“不曾在。敬夫人早在上官家倾覆之前就被大将军接回了霍光第,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该生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