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祖上是汉初三杰之一的萧何,到他这里,其祖、父皆隐德不仕,只有他自幼好学,研究齐诗。不仅到太常受业,还从当朝博士夏侯胜问《论语》、《礼服》。
就人家那四篇赋写的,是这个!”说着还比了一个大拇指,“京师的儒生们交口称赞,直言这是继夏侯胜之后我朝又出了个大鸿儒啊!”
王仲翁面上不以为然,心底却弥漫起酸涩的嫉妒:“真这么厉害?哼!如今是大将军执政,那也要看人家待不待见他!”
萧望之看到前去进见霍光的士子都要露体被搜身,摘去兵器,由两个侍卫挟持,出入都加以戒备,十分不满,皱起了眉头。
转身刚想离去,却被无礼的侍卫拉住衣袖:“你还没受召见,不许走!”
萧望之皱眉,拂去他拉扯的手:“望之自动出阁,不愿见。”
说着正要走,却又被拉住:“大将军岂是你想见想见,不想见就不见的!”
侍卫对他叫嚷乱扯,不依不饶,说话间便要搜身。萧望之儒生气节不亏,宁死不屈,竭力反抗。
门外聚集的人不少,此刻因为此事闹哄哄一片,声音竟传到了霍光的耳朵里。
“门外在吵什么?”霍光问。
立刻有黄门上前禀报:“是位儒生闹事,不愿搜身见大将军,被侍卫拉住了。”
霍光好奇:“哦,是谁啊?”
黄门道:“是萧望之。”
“哈!”霍光轻笑,“邴少卿跟我提过此人。学问大,脾气更大。”
说着摆摆手:“算了,告诉侍卫别乱扯了,把他带进来见我。”
黄门:“诺。”
萧望之整理了被扯的松散的儒衫,振袖向霍光一拜,卓然。
霍光眯起眼睛打量他,道:“听说你不愿被搜身?”
萧望之再拜,冷笑:“将军您用功德辅佐幼主,如需人才,则要能让崇高的教化流传天下。如今您这般对待士子,只怕是做不成周公的。”
“呵”霍光有些恼怒,“老夫早就听说你学问高脾气大,如今看来,这胆子也是不小啊!”
萧望之不卑不亢:“学生只说自己想说的,该说的。”
霍光冷笑:“如此,你下去吧!”
一场面试不欢而散,到场的士子儒生唯独只有萧望之没有被授职,而王仲翁等人则都补为大将军史,众生哗然。
薄暮轻垂,月色朦胧在湖面的水气之上,夹杂着嫩柳的清香。
萧望之赏着明月,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邴吉带来了美酒,找他对饮。
萧望之落座,干下一杯:“釂!”
邴吉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却也没有喝酒。
萧望之放下耳杯,叹气:“邴公,我知道自己辜负了您的举荐之恩,但我并不后悔。”
邴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本心想要入仕。只是如今得罪了大将军,这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了。可有打算?”
“有。”萧望之轻勾嘴角,“我想去参加射策。”
“策射?”邴吉微微放心,“也好。自孝武皇帝立五经博士,设科射策以来,已有五十余年。考试取士,乃是正途。”
萧望之与他敬酒:“学生正有此意。”
邴吉这才饮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眸子里闪过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