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涛脸色铁青地进了办公室,高月娥和秦晓星跟了进去。
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让高月娥和秦晓星也在沙发上落座,陆涛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
老式的办公桌,椅子有些硬,沙发比较陈旧,比他在县委的办公室要差了不少,陆涛心里就很不满意。
办公室的布置和办公用品的配置,都由党政办负责,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许知远从中作梗了。
“镇长,你也看到了,许知远心胸狭隘,为人尖酸刻薄,不但欺负我,把我的副主任给撸了,对陆镇长也这样无理,那是根本不把陆市长放在眼里啊,陆镇长一定要把他踩到泥里,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高月娥知道陆涛丢了面子,心情不好,又在一边开始刺激陆涛。
秦晓星却是闷着不说话,从昨天到今天,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发不出来。
本来跟着陆涛来是想挣面子的,但是没想到,自从到了泽水镇,她就一直在丢脸,连陆涛也在许知远面前频频受辱。
她对许知远是有愧疚的,毕竟这件事情上,她做得不地道,但是她心里的信念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现在的陆涛就比许知远强一大截,等将来,肯定是差距越来越大。
用不了多久,她觉得就可以用彼此之间巨大的差距来告诉许知远,她只不过是做了一次与自然界一样优胜劣汰的选择。
我离开你,不是因为我的道德品质有问题,或者说对感情的处理存在瑕疵,而完全是因为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这样的女人,你许知远就根本不配拥有。
但是现在许知远仅仅以党政办主任的身份就屡屡挫败陆涛,让她的心里感到非常窝囊。
她觉得,陆涛的失利应该是他刚来泽水镇,而有所顾忌镇长的脸面,如果稍微给他一点时间,让陆涛从容布局,许知远肯定是要完蛋的。
在来的路上,陆涛也是这样说的,这一点验证了他的想法。
“你放心,高姨,我的忍让是有限度的,少林寺里有一句台词,蛇蝎缠身人还招,我佛慈悲亦惩恶,既然他非要往死路走,那我就成全他。”
陆涛冷笑道,随后他掏出电话:“我给迟耕田打个电话。”
高月娥点了点头,拉着秦晓星就不再说话了。
“迟县长,我已经到泽水履职了。”
接通电话,陆涛直接说道。
“好,兄弟在那里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我无条件地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电话另一边,县长迟耕田笑着说道,可以理解为这是官话,一个套近乎的开场白。
陆涛道:“给迟县长打电话,还真是有事,请迟县长支持啊。”
迟耕田一楞,就让他继续说下去,
陆涛道:“这边新上任的党政办主任叫许知远,迟县长帮我把他拿下来,原来的副主任高月娥担任党政办主任。”
“这件事情你与沈书记交流过吗?”
迟耕田问道,他不认识许知远,但是知道许知远是县委书记郑浩南趁他出差之际推出来的,其中的关系颇费琢磨,陆涛这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可是刚才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不想让陆涛及陆万全觉得他在郑浩南面前毫无力度,就不得不先了解一下情况,再看看怎么做比较稳妥。
“没有!”
陆涛直接回道:“我觉得沈玉茹是不可能同意的,虽然她到泽水的时间不长,但是却与这个许知远打得火热,关系不清不楚,把泽水镇闹得乌烟瘴气的,仅仅几天的时间,趁我没到任之际,大批调整直属干部。”
“是这样?这种情况的话,沈玉茹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迟耕田斟酌着说道:“兄弟,要不这样,你好好调查一番,形成一份材料,直接上报到县纪委,那样也好在常委会上提出讨论,进行处理。不然的话,沈玉茹刚刚履职,我这边无正当理由不好说话啊。”
“当然啊,沈书记那边,你也有必要交流一下,先礼后兵嘛,如果她坚持己见,也就怪不得你了。另外一方面,争取在工作上取得其他委员的支持,这件事情不用我多说了,兄弟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迟耕田把事完全推给了陆涛,把陆涛的个人请求,变成了完全程序化的公事公办,当然了,如果对陆涛有利的材料真的报上来,他也肯定要出力的。
陆涛是知道组织程序的,迟耕田这样说,他也不好再强硬要求,便又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然后对高月娥说道:“这件事情完全没有问题,就是需要一些时间,那样,高姨你与那些被撤职的直属机构干部联系一下,巩固证据,组织材料,共同署名实名写一份说明材料,弹劾沈玉茹和许知远,有了这东西,县里才好启动程序。”
高月娥点了点头,迟疑问道:“那我当党政办主任的事情?”
陆涛笑道:“等许知远被撤职之后,党政办主任自然就是你的了,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我希望那一天能尽快到来,我实在看不了他那副嘴脸,陆镇长,等他被撸了,千万别给他弄走,就还安排在党政办,看我怎么折磨他!”
高月娥恨恨地说道。
“放心吧,一切都如你愿!”陆涛笑着说道。
高月娥顿时喜笑颜开,仿佛那一天马上就要来临了一般,然后告辞出去,到门房执勤去了,在她看来,她现在就是卧薪尝胆的勾践,就等着反攻夫差的那一天了。
唉,这就是权力的魔力,陆涛跟迟耕田说话都是称兄道弟的,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秦晓星不禁暗暗感叹。
当感情不再成为男女交往的必要因素,往日的一点美好逐渐被权力的魔力所侵蚀,秦晓星的内心就开始了极具的蜕变,开始追求那种人上人的生活。
而在她自己觉得,这才是长大和成熟,是遵守了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
许知远这一类的人,注定是食物链的最底端,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尽管他还自以为是地在做徒劳无谓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