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想考上了。
最近已经学得直播都有些心不在焉了,帮会里的人没开始打本前,他一直在做题。甚至已经直接拿摄像头对准自己的卷子拍,全方位直播学习。游戏粉走了不少,说等他考完再回来。但来了一些学习搭子,说要跟他一起自习。
下午三点多,迟真到达段之时家楼下。
【小迟:还在你外公家吗?】
【无尽时:是。怎么了?小迟想我了?现在还有最后一班去南州的高铁,赶得上。】
【小迟:我在你家楼下了……】
【小迟:现在能上楼吗?】
结果是迟真先上了楼到段之时家等他,段之时借口朋友约,风驰电掣赶回家。
迟真对段之时的家已经很熟悉了,段之时带他录入了小区的门禁系统,把他的指纹录入了家里大门的密码锁。
段之时家有他的拖鞋,有几套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水杯,都是段之时帮他准备好的。迟真来檀城的次数不多,但段之时又准备了一台台式机,说是专门要给迟真直播的。
“这样我就不会卡掉线,被水友嘲笑了。”段之时是这么说的。
甚至为了不让水友发现他在段之时家直播,特别把客卧稍微改了下,加了大桌子,买了展示架,摆了玩具、手办装饰,让迟真在客卧直播。
这些都是段之时在电话里告知他的,迟真还没亲眼看过。他进门后,先喝了杯水,然后放下双肩包,参观了改动后的客卧。
本来摆在房子正中间的大床已经被推到靠墙,留出大片的空间,摆放电脑桌,还有一把黑色的电竞椅。灯光、布景、装饰,全都摆好了。
摆在电脑桌上的键鼠是一套跟段之时书房里一样的设备,迟真拿起键盘,侧面是一个小小的、烫银的“迟”字。
他放下键盘,回到客厅呆呆坐着。
半小时,段之时已经飞奔回来了。
他一打开门,迟真已经在玄关处等着他,直接扑进他怀里。段之时好像全都懂了,什么也没问,静静地抱着迟真。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迟真不出声地流泪,直到感觉自己的眼泪弄湿了段之时的羊绒大衣,才急忙挣脱。
他呆呆看着羊绒大衣上被眼泪浸湿的深色印迹,用手擦了擦。
段之时笑了,一把拉住他手,亲了亲他手指尖,将他拉到客厅,抽了张纸擦他眼泪。
“好委屈的小朋友。”段之时说,“不哭了。”
迟真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因为段之时的这句话,汹涌而出。
本来他觉得自己已经二十了,成年了,很大了,无所谓了,没想到还会因为段之时一句安慰的话而流泪。
段之时只是默默擦着他的泪水。
“我不想再去我爸家过年了。”迟真哽咽。
“行,我们以后不去了。”段之时说。
“明年我也不想去我妈家过年。”
“都不去,来我这过年。”
“不行,你得跟你家人过年。”迟真摇头,双眼通红。
段之时叹气,在沙发上坐下,拉着迟真坐在他腿上,抱着他说:“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去我爸妈那过年。你要是不愿意,我傍晚跟他们吃年夜饭,吃完就回来跟你一起守岁。”
见家长?
迟真疯狂摇头:“不行,不行,我什么也不是,本科还没考上,没有正经工作,没有房,没有钱!我还不能见你爸妈!”
这几个月累积在心里的、因为差距过大产生的压力突然在此时都化为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段之时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