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凌云在汴京城无所事事,每日里不是和一群狐朋狗友结伴去吃酒,就是去风雅苑听小曲,大把大把的金银往那销金窟里送。
气的颜关山每隔几日就要拎着他那把开山斧满大街的追杀她,只要一碰上,就要拉她去跪祠堂。
颜凌云也是个难缠的主,眼见颜关山成天的想要使用暴力镇压,她就迂回躲避,干脆抱了衣服和被褥在隔壁的府邸住下。
颜关山因为这个事情,连带着太子都看不顺眼,每每在朝堂上,看到这个弱不禁风还偏要包庇颜凌云的贺洛初,总要阴阳怪气的说上几句。
皇帝深知颜关山的脾气,也不掺和,一直由着他们在私底下闹腾。
只是临近年关,再过些日子便是年节,每年年底,宫里都会筹办宫宴,以嘉奖文武百官一年以来的辛劳,眼看着就要参加宫宴,颜关山说什么也得把颜凌云逮回家去。
奈何颜凌云滑不留手,颜关山守了好几日都没能逮到这个泼皮,没办法,只能找到贺洛初这里。
“……老臣实在是难为情,可眼看着就要参加宫宴了,总不能让那个臭丫头穿一身旧衣去参加宫宴,还烦请殿下逮……劝她回家去!”颜关山看着面前面容清冷的贺洛初,满脸都是老父亲的惆怅。
贺洛初见颜关山言辞恳切,沉默半晌,然后说道:“晚辈可以劝凌云回府,只是将军莫要再打她了!”
“她若是听话,我……”颜关山刚骂到一半,突然瞧见贺洛初无奈的神情,便赶紧收了回来,“她若是回来以后,不再去那风雅苑鬼混,我保证不再揍她!”
“那风雅苑也不是什么声色之地,她心中憋闷,总要寻个地方发泄,将军也不要太过苛责她!”贺洛初看着颜关山,轻声说道,“晚辈会送她回去!”
颜关山瞬间眼睛一亮:“那就劳烦殿下了!”
送走颜关山以后,贺洛初便去给皇后请安,正要出宫,就瞧见砚尘快步过来:“殿下,颜小姐在一个时辰前就出了府,去了风雅苑!”
贺洛初抬眼看他:“遇上了谁?”
砚尘微微垂眸:“林清川!”
贺洛初的眼皮不受控制的挑了挑:“出什么事了?”
“风雅苑有个姑娘,叫晚棠!”砚尘跟在贺洛初的身边,快步往外走,“颜小姐是那位的常客,只是今儿个,颜小姐去的晚了,那位晚棠姑娘,被林清川点走了!”
贺洛初脚步微顿,回头看向砚尘:“闹起来了?”
砚尘看着贺洛初,缓缓点头。
贺洛初微微皱眉,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贺洛初赶到问雅苑的时候,颜凌云正坐在大堂里,一手摇着骰子,一手拿着倒满了酒水的大碗,一张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喝多了酒得模样。
“颜小姐,你确定还要跟我继续喝吗?”林清川坐在颜凌云的对面,面容俊秀,借着说话凑到颜凌云的面前。
颜凌云也不躲,只是看着面前的林清川,笑道:“都说林公子德艺双馨,没想到这骰子摇的竟然这般厉害!”
“小伎俩罢了!”林清川笑了笑,随后抬眼看向颜凌云,“颜小姐有些醉了,今日,不如就到这里吧,这晚棠姑娘,我便让给颜小姐,如何?”
颜凌云盯着林清川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拉近自己:“我颜凌云想要的,从来不靠旁人谦让,咱们接着来!”
林清川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再凑近一点,他在情场上游离,最明白,那些矜贵的女子,最喜欢的,便是男子若有若无的触碰,表面矜持,骨子里却浪荡不堪。
贺洛初眼看着林清川的手就要碰到颜凌云的腰身,他眉头微蹙,正要上前,却突然出现一把折扇,猛地敲向林清川那只咸猪手。
“谁啊……”林清川吃痛,正要破口大骂,却发现站在那里的,竟然是封薇兰。
封薇兰只是站在那里,便风姿绰约,他一来,方才停留在林清川身上的目光,瞬间都被他吸引。
封薇兰站在颜凌云的身后,他下巴微昂,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林清川:“收好你的爪子,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不懂?”
林清川一看到封薇兰出现,就知道今日做的局怕是又要失利,他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但是很快,便又换上了那张风度谦和的嘴脸:“小公爷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想来便来了,怎么,我来不得?”封薇兰瞥了一眼林清川,然后往颜凌云身边挤,见她巍然不动,便暗戳戳的踢了一脚,“往边上去一点,我挤不下!”
颜凌云瞥了一眼封薇兰,随后让了一点位置给他:“这不是我们封小公爷吗?今儿个怎么不躲着我了?”
封薇兰看了一眼往自己这边凑的颜凌云,莫名的觉得脊背生寒,但既然出了这个头,气势绝对不能输:“小爷躲你做什么!”
颜凌云也不恼,只是用手撑着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封薇兰。
封薇兰当然知道,颜凌云这是在看好戏,可是在外人看来,她这样的目光,分明就是用情至深。
林清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颜凌云的身上,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然后直勾勾的落在封薇兰的身上,心底的那股子不甘如汹涌的海水逐渐蔓延开来。
“我与颜小姐斗酒,小公爷却来横插一脚,可是也想要这晚棠姑娘?”林清川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封薇兰瞥了一眼抱着琵琶坐在一旁的晚棠,微微蹙眉,随后看向颜凌云:“非要她不可?”
颜凌云勾了勾唇角:“你来了,倒也不是非她不可!”
封薇兰听着颜凌云的话,只觉得脖子后头一阵阵的阴风吹过,他不着痕迹的环顾一圈,随后看向林清川:“既然颜凌云不是非她不可,那这斗酒便作罢,我要带她回去,林公子不会阻拦吧!”
林清川自然没有理由阻拦,他抬了抬手,轻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