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一愣,零散的记忆片段闪回。
他是跟陈雪融这么说过。当然了,是谎话。抽烟的人是他,而非6屿行。
在闵荭进商家后那段时间,他边应付家里的琐碎,边要兼顾学业,整个人都被挤压得不大对劲,后来找过各种途径泄。
抽烟就是那时染上的习惯。
高二那时候,陈雪融还没离开a市,偶尔会去海中看他。商那时已不是第一了,陈雪融见他时,口头上不说什么,眼里却时常带有挑剔。她对商有一种病态的期盼,近两年离开a市后才好转一些。
某次她来海中看商时,居然敏锐地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商立时想到坐他前面那个令人不爽的家伙,就扯谎说:“我们班第一抽的,坐在我前头,上课总能闻见他身上的烟味。”
他撒谎的本事还行。陈雪融把他看了看,见商面带微笑,表情也自然,点点头,似乎是信了。
在那之前,陈雪融还经常会像商打听6屿行的情况,毕竟是在成绩上压过自己儿子的学生,她难免多加关注,且人总是趋于关注更加完美的作品。
但在听过商的谎话之后,她却不再过问了,光是吸烟一条恶习,6屿行就被从她的标准中剔除掉了。
商此后在她面前造过6屿行不少谣言,抽烟喝酒打架样样都来,貌似还有早恋吧……
捏得有鼻子有眼的。商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当时挺有病的,也挺有才的。
这种造谣原本并无必要,他也找不到非要说6屿行坏话的原因。
不过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原因的话,那也许是因为,每回向陈雪融抹黑6屿行时,他都感觉像在把另一个自己粉碎。
很痛快。
比抽一包烟痛快上一百倍!
……
往事不堪回。
商嗽了嗽喉咙,不自在地说:“呃……好像是吧,记不太清了。可能他……可能他这两年戒了吧。其实我跟他现在也没那么熟,就是正好碰见一起吃顿饭。”
“嗯。你多交朋友是好事,不过别染一身恶习。”陈雪融轻飘飘叮嘱道,跟几年前初次听说6屿行这么个“狠角色”时的警惕相去甚远。
商扭过脸,略心虚:“知道。”
母子俩出校门找了家餐厅。学校附近的餐厅趋于平价,商走远找了家最清净的,价格稍高,最重要的店里有红酒窖藏。陈雪融用餐时习惯配酒。
入座后他问:“明天还是后天走?”
陈雪融:“计划改了,估计会多住一段时间。好久没回来了,我也想看看这地方变了多少。”
她在a市生活二十年,对这地方既爱又恨。
商猜想她不会莫名其妙改主意,大概是有人陪她过来的,于是问:“妈,你男朋友也来a市了?”
陈雪融无语:“什么男朋友,前年结婚了。”
商平常脑袋挺活,却有点不知道要怎么称呼陈雪融的新任丈夫,脑子短路了一下,说:“哦,那你老公来a市了?”
“……”陈雪融惊道:“我才走几年,商新荣就把你带成这样了?”
商重新组织语言,记得陈雪融的丈夫姓“秦”,改口说“秦叔”。
“来了。商新荣在这儿,他知道我要过来看你,怕我旧情复燃就跟来了。”陈雪融勾起一抹笑,“我又不是你爸,没那么不要脸。”
商扯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