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灯光使我倍感亲切,
我借街上的灯光推敲我生与死的诗句。
宽阔和逆来顺受的街道啊,
你是我生命所了解的唯一音乐。
你可以向我反复确认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转眼,哈城便又迎来隆冬。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下午四点。
太阳被冻得早早地跑了。
华灯初上,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夜色与灯火交相辉映,友谊路转眼成了梦幻的琉璃世界。
“晴见”门口排起蜿蜒长龙,人们不惧严寒,只为买一份心仪的点心。
不远处,一辆银色揽胜极光l靠边停稳,刹车,熄火。
透过车窗,燕绥看一眼“晴见”店铺。
瞧这架势,今天言央又没办法准时下班,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打开车窗,燕绥摸出一根烟点燃,慢悠悠地抽着,一面儿为这么多人喜欢言央的点心而开心,一面儿又心疼言央太累。
可是,他看得出,言央是满足且快乐的。
不知不觉抽完两根烟,燕绥下车,在雪里站一会儿,又在友谊街瞎逛一会儿,熬到五点过十分,才悠闲踱步到言央店里。
友谊街现在对他来说,比对哈城的任意一条街都熟悉,他能挨个数出店名来。
进店。
言央刚好出来前厅,手里还捏着刚脱下来的手套,燕绥急走几步,拉起人就朝门外走,像怕人又会进后厨躲起来似的。
言央不让燕绥进后厨,全因前几回燕绥一进去就爱捣乱,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偏偏在这方面又特笨手笨脚,打翻过他好几盆辛苦弄好的料。
从此,便再也不让燕绥进了,黎霖跟宛青便是守门神。
“燕绥,我还没弄完呢。”言央急忙说,已经被燕绥大力塞进了副驾驶。
“央央,时间到了,你该回家了。”燕绥说,委屈巴巴的,心想:本来两个月前吧,是固定可以五点回家的,这都超了十分钟,还是短的。
“可是……”
“可是什么?老婆,这条街的店老板都认识我了,每回看到我,好多个跟我打招呼。”燕绥看着言央,如实控诉。
言央一时无言以对,他知道燕绥说的是真的。
从他开店以来,只要没有非推脱不开的事情,燕绥下午总会来这里等他,在店里待得无聊,便会出去沿街溜达。
林越还跟他开过玩笑,说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卷铺盖滚蛋了。
“燕绥,我再招两个人吧。”言央说,捏紧手里的手套。
“晴见”的生意日益增长,他确实已经好久没有好好陪陪燕绥了。
不经意间,似乎燕绥照顾他的时候还变得多一些。
进门会给他拿拖鞋,会给他放好洗澡水,给他吹头发,给他洗内裤袜子,还给他做过两回饭,一回米饭配番茄炒鸡蛋,一回米饭配红烧茄子。
虽然番茄炒鸡蛋里的鸡蛋有些糊,红烧茄子有点咸。
“老婆,你终于想通了。”燕绥揽过言央,把人摁进怀里不松手。
言央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趴在燕绥怀里,却安心得无以复加。
“央央。”燕绥喊。
“嗯。”
“点心味儿。”
“嗯?”言央抬起头,动动。
“香香甜甜的,香香甜甜的央宝宝。”燕绥说着,盯着抬起头望向他的言央,充满柔情地吻了下去。
一个温柔缱绻的吻,一个心满意足的吻。
“燕绥,我们回家吧。”言央温声说,嘴唇红润,眼神安然。
“好,回家。”
雪,小雪,一直下。
纷纷扬扬,飘飘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