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说的话,我会带到,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之前帮你,不过举手之劳,就算是我送给世子的见面礼,今后,世子若能不在周濛兄妹面前揭穿我的身份,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隐瞒你的身份,我觉得这样的交易更实际一些,世子意下如何?”
司马琳终于停了手,拿手边的帕子嫌恶地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那是她扇周濛巴掌的时候从她的脸上沾到的。
她冷眼看向亭子外面,山顶已经上来了不少人,她的侍卫在这边守着,当然不敢有人过来,但是在溪涧的那一头,琴声悠悠响起,雅集似乎已经开始了。
可那边的热闹都不及眼前的事情让她觉得开心。
她笑道,“韩公子,你这么护着她,可别让她回错了意,到时候她要是缠着非你不嫁,可就甩都甩不掉了。”
韩淇垂着眼,抿唇不语。
“韩公子,我不妨跟你说个秘密,”她拿眼皮子觑了周濛一眼,她也正在斜眼看着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其实我这个妹妹她可喜欢你了,就方才,你们在外头说话的时候,你注意到了吗,她看你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说着,她轻蔑地瞪周濛一眼,她不是满不在乎么。
“她就和她那个下贱的娘一样,是个天生的狐媚子,你看看她那双眼睛,别看她现在看起来凶巴巴的,看你的时候可不是这种眼神。”
韩淇微微撇过脸去,牙根咬得死紧,却也不敢再说一句。
他知道司马琳说这些是想让周濛难堪,但此刻更难堪的其实是他,奈何他敢怒不敢言。
周濛已经没什么好害羞的了,她抬头直视韩淇,却看到他这副逃避不语的样子。
她笑了笑,她不想用难听地词去形容他,她觉得心中藏匿多年的某个隐秘角落,从这一刻开始寸寸瓦解。
贯穿她整个少女时期的那一份悸动,彻底消失不见。
周濛跽坐起身,跟着司马琳笑起来,她轻唤,“司马琳,”刚一说完,暮情一巴掌就扇了过来,“大胆。”
周濛一眼都不屑于去看那侍女,脸上的笑意不停,继续说道,“你这样做觉得很开心是不是?”
她理了理自己被巴掌扇乱的额发,司马琳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轻轻抚着臂弯里的白兔。
她继续说,更像是对自己的自言自语,“那就好好记住你今天的开心。”
说着,她径自起身,暮情询问地看向司马琳,司马琳倒不在意,她的那口气虽然还没出完,但是没关系。
原来她现在住在安陆城里,以前她以为她藏在当龙寨,那地方不好找,但是安陆城就不一样了,她们来日方长不是么?
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她也不想落一个恶待下人的名声,摆了摆手,就放周濛离开了。
刚一出赏景亭,周濛只觉得火辣辣的脸被冷风一吹,骤然就有些麻木,不疼,只有些微微的痒,凉丝丝的,还挺舒服。
察觉到身后跟来了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韩淇。
但她那天最后的记忆里,并不是韩淇的脸,而是元致。
她不记得自己出来以后到底走了几步,然后就看到了急急朝她走来的白衣胡人男子,他那样出挑,想看不见他都难,她觉得自己眼睛里有东西止不住地往下流,眼前霎时一片血红,然后,她就被拥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白色的狐裘轻轻软软,鼻尖是她无比熟悉的淡淡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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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状态不太好,家里事情太多了,这周慢慢会恢复更新。
这文数据再惨,我都会写完。
这是第一次写大长篇古言,也没有存稿,写得潦草,能跟着一路看下来的读者亲,你们都是我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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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站在一边,周濛刚刚从亭子里出来的时候,那样子可真是狼狈,她甚至生出一种隐秘的兴奋来。
她的脸被烫得通红,还有两道血印、数道指痕,眼睛哭得红红的,嘴角却仍然留着一丝淡笑,又惨又倨傲。
有的人失败后,看起来像是一只夹起尾巴落荒而逃的鬣狗,但她不是,她就像一只斗输的小公鸡,败也得浑身炸着毛败。
她似乎从来不愿把自己的狼狈当成羞耻,频频受辱,却总能坦然面对。
柳烟觉得这姑娘太有韧性,她们的九姑娘却说,她就是天生脸皮子厚,这种人,欠揍。
今天,的确是她刻意带周濛来见司马琳的。
她没有别的目的,只想让她再一遍地认清现实,现实就是这么赤裸裸地容不得她的逃避,就是有那么多的人想让她死,想让她落到尘埃里再狠狠地将她碾碎。
上一次襄阳之祸,她即便是躲在深山老林里的当龙寨呢,都没能躲过裴述那混蛋的算计。
柳烟觉得,只要周濛她还活着,但凡能够有点血性,她就不该再像以前那样坐以待毙。
后来她的确想通了。
所以,当周濛想炼紫丹挣钱的时候,她就砸钱助她,她想救元致挟恩图报的时候,她也帮了她。
但这些都还远远不够。
紫丹那点生意实在小打小闹,元致虽然有点用,但她居然愚蠢到,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她可以利用男人,可以玩弄男人,甚至也可以付出一些情意,唯独不可以相信他们。
就比如今天,韩淇、元致,哪一个不是眼睁睁看着她被人伤、被人羞辱?
有苦衷又如何,身不由己又如何,既然置身在这局中,谁又没点苦衷,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呢?靠不住就是靠不住,没有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