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尔踮起足尖,艰难地将大氅披到男人宽阔肩上。
她身高甚至还未及男人下颌。皇帝还不肯走,圣意难测,她战战兢兢抬手去系氅衣的带子。
举着一双雪白玉腕。
昳丽少女安静认真,换做平时她必定利落系好,只是伤了的右腕使不上力,几次尝试都没系好结。
每失败一次,神情就愈加认真几分,仰着头恍若执拗的幼猫。
第五次尝试失败,男人失去耐心,抬手扯下少女手腕。
君王有着一双被造物主格外偏爱的手,指节修长,白玉为骨冰雪为肌。动作很轻,郁尔愣了那么几息,手背上沾染了君王的体温,微凉,叫人不禁战栗。
他亲自穿戴,低垂的眸光如有似无地抚过她的面,而后侧身离开。
“”
怪异的感觉。待那压迫感十足的身影离开许久,她才征征缓过神。
贵妃从浴殿出来,身姿妖娆,寝衣轻透,得知君王已经离开去淑妃宫里,怒意盎然,了好大一场火。
深夜郁尔回到耳房,将今日的坏心情写成信。
那位素未谋面的笔友既在宫里当差,自然也知道近日生的大事。
她不敢透露太多,怕对方猜到自己身份。只说手腕伤了,字丑勿怪,说主子冲她火,信中也不敢提皇帝,只说另外一位主子要她伺候穿衣,他肩背宽阔身躯颀长,而自己这么矮一个人,太难啦。没系好,似乎还被嫌弃了。总之,往后她再也不想做伺候他穿衣的事啦。
写着写着,窗外降雪,郁尔喜欢雪,将这般心情也写到信中。
原以为已从萧让那里逃出生天,贵妃却命令郁尔每日去给他上药,直至痊愈为止。
于是翌日,她又去了一趟魔窟。
“三殿下,奴婢又来给您上药了。”寝殿里死气沉沉,听说皇帝派来伺候的宫人尽数被萧让赶了出去。
榻上的人毫无动静。郁尔才不管那么多,她按照贵妃的命令给他上药。
“三皇子”郁尔轻声唤道。
萧让毫无动静。
“萧让”
依然没有动静。
嗯,判定他昏过去了。
软软的掌心穿过少年细碎额,额头好烫,他在烧。
“再不拿开,我把你手剁了。”萧让闭眼狠声威胁道。
“”郁尔立即抽回手,“奴婢为三皇子传太医”
“滚”
郁尔吓得跌下床榻,自己不过是客气问一句,他的死活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不还有有关系的,倘若萧让死了,贵妃虽然欢喜,皇帝说不定会把账算到她头上。
郁尔看见床头的药碗,原来御医来过,药也煎好送来了,必定是萧让脾气倔强不肯喝。
“奴婢伺候殿下喝药”郁尔端起药碗。
萧让睁开眼眸,眼神要杀人,“我说了,让你、”
滚这个字还未说出口,郁尔趁机喂了一口药到他嘴里。
“你”萧让怒斥道。
“殿下不是说将来继位之后要将奴婢千刀万剐么,倘若就这么死了你也不甘心吧”少女声音轻柔,眼眸水汪汪的,“所以乖乖喝药,快些好起来。”
她又将一匙汤药喂到萧让口中,少年看她的眼神依旧凶恶,她却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