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
……
“生日吃什么了呀?”又有人问。
“嗯,白灼大虾、红烧鱼、老鸭汤,还有……”她握住于舟仍有些肿的手,拇指在上面摩挲,又握住她的手腕,像揉捏小猫爪子一样晃晃,“蓝莓山药。”
“好吃吗?”
“好吃。”她气息微动,愉悦一笑。
公屏滑动,于舟努力眨着眼睛,仍然觉得酸。
“苏老师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会汇报吃什么了,不错的。”
“唱宝你今年怎么好像小了一点。”
于舟捂住自己上扬的嘴角,指着说苏唱小的那条评论给苏唱看,苏唱看她一眼,又枕到她的后背,低低“嗯”一声。
没看几分钟,于舟眼睛便受不了了,她低头用手揉一揉,忽然感到凉凉的阴影笼罩过来,苏唱抬手轻轻遮住她的眉眼,无名指不用力地帮她按摩太阳穴,于舟满足地享受了一会儿,随即提手将苏唱的手腕拿下来,给她使眼色,示意自己出去了。
苏唱一边回答问题,一边点头,放开她,见于舟轻手轻脚地出去了,才将视线挪回屏幕。
弹幕上忽然出现一条引人注目的:“苏老师单身吗?”
原本苏唱没看到,但公屏的反应很激烈,许多维护她的粉丝朋友迅刷屏:“不要问关于个人隐私的问题。”,“别太关注三次元。”……
这些评论是善意的,也严格守着作品和私生活的界限,担心会冒犯。原本她可以装作没看到,但她想了想,看着这些或眼熟或陌生的Id,也是陪了她一次又一次生日的Id。
早就不仅仅是一串串没有意义的文字了。
“我今天26岁了,”她说,“离成年已经很久了,所以我也会有我的情感生活,和在座的各位朋友一样。”
“我也希望和我喜欢的人拥抱、亲吻,每天醒来看见她,晚上能一起吃饭。”
“每个人都会想要在爱里做一个普通人,今天,或是以后,某时,或是此刻。”
点到即止,她没有再多说,只坦诚地、朦胧地笑了笑。
“祝各位幸福,祝各位快乐。”
她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不断回忆之前的几次生日是怎么过的,都没有多大区别,直播间人数从一开始的百来个人,到几千人,再到现在。都是吃一顿饭,然后开始直播。
以前保姆阿姨也会准备一大桌子菜,但她不会说“长大后也要甜一点”,她们两个对座吃饭时,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后来有坨掉的馄饨,凉了的意面,有一次她胃疼得难受,忍着开直播,带了点气音,听众的反馈是:“苏老师,你今天的声音好温柔,好撩啊。”
所以爱是有时态的,爱是有误差的,有时这种误差会让人更孤独。
于舟给了她没有延迟性、没有欺骗性、也没有误解的爱情。
很难说这是最好的,但一定是苏唱最需要的。
和听众依依不舍地道别,苏唱又对着电脑屏幕坐了一会儿,看着上面的“直播已结束”呆。
三十秒后,屏幕黑下来,以前她不大喜欢这一刻,它会让人从网络的繁华蓦然跳到现实的冰冷,但她现在望着屏幕里的那个人,即便是倒影在黑暗里,仍然看得出唇红齿白,眼里闪着被爱的微光。
她终于有了一副有期待的、被爱着的神情。
她对着屏幕里陌生的苏唱笑了笑,像在和过去告别。
之后起身,去客厅找于舟。
客厅里关着灯,她又往卧室去,也是一片黑暗,她没敢开灯,怕吵醒睡着的于舟,只是轻缓地坐到床边,想摸一摸床上有没有小小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