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笑。段少寒最起劲。
第二天回学校照旧遇见江予其,因为被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日子过的闲散又得意,有时间没时间就往丁末莫宿舍钻。
丁末莫刚下的飞机,饿了一上午,看见他进来招呼都不想打,默默地收拾着东西。
“出去玩了?”江予其笑着靠过来,下巴亲昵地放在他肩上。
“要你管,”丁末莫往用手肘拐他一下,“别离我这么近,你恶不恶心?”
江予其假装受伤地落寞了一下,“哎呦喂,我可是在关心你!”
丁末莫哼一声,颐指气使,“那你请我吃饭吧。”
但凡请客,和丁末莫一张桌吃饭都会被惊吓到——点的又多又杂,挑食严重还吃相差,吃起辣的食物尤其令人发指,好像胃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江予其撑着下巴看面前啃鸡腿啃得满手都是油的男孩,有点在养小孩子的感觉,“很喜欢吃这个?”
“嗯?一般吧。”丁末莫扯过纸巾来擦手,转着眼珠子看桌上还有什么想下口的。
江予其很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孩子气,眼底没那么多的寂寞和哀伤。
吃了饭出来已经八点多,江予其心血来潮地要带他去看他住的地方。丁末莫无所谓,甩着手大喇喇地跟在后面,享受夜风吹在脸上的清凉。
江予其的房子是他父母在他十八岁成年时送给他的礼物,装修精致时尚,但是不像一个人住过的痕迹。
“末莫,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搬这来和我住?”
丁末莫笑一下,“像你带来的其他人那样?我对一夜情又不感兴趣。”
江予其自己也觉得唐突,掩饰地讪笑了一下。
他不是没恋爱过,只是和圈子里大多数人一样,有一点宿命论,不相信爱情和天长地久,从来都报以玩乐的态度。丁末莫并不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但是他想和这个人认认真真地谈场恋爱,他不想在爱情的世界里留一纸空白。
江予其没有轻佻地反驳,丁末莫反而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知道江予其不会缺上床的人,那些真真假假的所谓心意他也不想在意。
江予其的那个世界他很陌生,他不是完全的同性恋,很难自己地归入那个类群,感同身受地体味悲哀。
“我对同性恋那些事不怎么了解……说错了什么你别介意。”耐不住僵持的气氛,丁末莫有些别扭地道歉。
江予其坏笑了一下,“其实很简单,带你去个地方。”
江予其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鸭舌毛戴在丁末莫头上。
“大半夜的戴什么帽子,晒月亮啊?”他最讨厌戴帽子。
“乖了,反正不是害你。”
丁末莫听着江予其说“乖了”,心脏毫无预兆地狠狠酸了一下,顾兮宁以前哄他时就总是吻着他的唇说“乖……”拉长了的语调温柔蚀骨。
丁末莫第一次进gay吧,没有太多的新奇和紧张,只是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形形色色的男人有点觉得有几分违和感。
不是所有同性恋都是漂亮的生物,这一点好像尤其突出。
对比着身边高大英俊的江予其,那些小小年纪、化了妆、穿紧身衣裤卖弄风情的小gay像是这个光怪陆离世界中的爬虫,在烟酒和香水的味道里摆弄着腰肢暧昧地蠕动。
“喏,就是这么简单,看对眼了可以找个地方上床,不是找人上床也可以当消遣,这里的人都一样,没有秘密和负担,会觉得很自由。”江予其带着丁末莫往里边走,顺便压了一下他的帽檐,遮住半张脸。
这是一个被边缘化了的世界,夜色笼罩了秘密,你我他不再分明,变得安全和隐秘,让人觉得能够肆无忌惮和恣意妄为。
时间尚早,酒吧里不是特别的热闹,但是不安的因子已经发酵似的开始蒸腾。江予其不算这里的常客,即使猎艳,他也喜欢明亮干净的地方,浪漫多情,步步为营地达到目的。他享受那个明目张胆的征服过程,而不是酒吧里五官和身材的比较。
真正的喧嚣是从舞台那边开始的,丁末莫也跟着看过去,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看到舞台上的人。是一群年纪不大的男孩子,以领舞的男生为中心跳贴面热舞,柔韧的身躯肆意弯曲,做出各种挑逗的动作。
丁末莫见过很多次顾兮宁跳舞,但是像这样突然的出现在舞台上,还是惊讶不小,握在手里的酒杯歪了一下,红色的液体洒了一身。
“怎么了?又不是脱衣舞,这么惊恐?”江予其笑他,扯了纸巾递过来。
丁末莫抿着唇,视线跟着顾兮宁转身晃了一圈。
舞台上的顾兮宁依然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不需要暧昧的眼神和肢体动作就已经做够掌控那小小的舞台。
“我去一下洗手间。”丁末莫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有些想逃离。
“嗯,找得到洗手间吗?在这个地方别乱跑。”
“你废话太多了。”
虽然只喝了半杯酒,但是丁末莫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绕到洗手间时脚有些打晃。他的耳朵不好,水声又掩盖了隔间的呻吟声,打开虚掩的门,抬眼刚好撞见两个年轻男人在亲热,解到一半的裤子袒露着贴在一起的□。
没来得及说对不起就趴在旁边的洗手台上,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分不清是酒精作祟还是被刚才的场景恶心到了。
“操,他妈的你瞎眼了!”气急败坏的男人从后面揪住丁末莫的头发狠狠地拽了一下。
“嘶!”发根处骤然一痛,丁末莫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捏着拳头转身就揍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