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一行人的身影,渐渐隐没于御花园的姹紫嫣红中。
二喜上前,弯腰蹲在路清清的裙边,心疼地拿出绢帕,细细擦拭着被淑妃弄脏的衣裙。
“小主,这个淑妃简直太跋扈了!她就是看您今日穿了这条织金孔雀羽的衣裙,才故意将鱼食往您身上丢的!”
“皇上赏您的这件平日里您都舍不得穿,今日却被她玷污,真是太可惜了!
路清清低头看去。
美丽的孔雀羽上沾满污浊,湖蓝色的薄纱也被污染成深褐色,确实有些可惜。
不过,无妨。
她伸手将正在擦拭衣裙的二喜扶起。
轻快地抖了抖衣裙,鱼食弄上的污渍随着震动纷纷落下,虽然没有完全清洁干净,但也比刚才狼狈的模样强上许多。
今日,淑妃弄脏的,一件衣裙而已。
他日,让她千倍百倍地还回来就好了。
路清清从现代穿越后宫,起初并未存攀龙附凤的心思,她只希望能在后宫平平淡淡佛系摸鱼,安稳度过一生便罢了。
但奈何即使她不争,宫中的其他女人也要同她争,仿佛幽幽深宫里的女人们都被施下争宠的命运魔咒,无处可逃。
与世无争偏入世,
风幡卷起镜女心。
建章沉沉锁不住,
缘是无情槛外人。
逃无可逃,便无需再逃。
既然身处漩涡,不若以身入局!
路清清凭栏伫立,望着池中游来游去的红鲤,它们一条条挤在一起,不停浮潜探头,只为尽量争夺水面上稀稀落落的几块鱼食
——像极了她们。
她第一次体会到野心被唤起的感觉,第一次找到了后宫生存的明确目标。
她厌倦了身处低位,被人算计奚落的日子,虽是一件件无关性命的零散小事,但叠加起来形成的烦恼,却如同一只只讨厌啮齿小虫,日夜撕咬她本该平静的生活。
好烦。
她受够了。
不如试试看,立于千万人之上睥睨众生,与权力顶峰的男人并肩的感受。
也不枉此间穿越一梦。
路清清百感交集,在锦鲤池旁伫立良久。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奴才给路贵人请安,太后娘娘邀您去慈宁宫一叙。”
慈宁宫?
太后在宫中向来不喜人打扰,更不会无故召见嫔妃。
她与太后的交集,无非是那日在万寿宴上远远望去的一眼,仅一面之缘,太后身边的奴才,她便更是陌生。
难怪她眼前这位瘦瘦高高的小太监她从未见过。
太后突如其来的邀请,让路清清有些意外。
“这位公公,原本太后娘娘邀请,我应即刻就去,只是我的衣裙被弄脏了,身着脏污的衣裙面见太后娘娘实在于礼不合。”
“还望公公能宽宥我一段时间,容我回宫换一件干净的衣裙可好?”
小太监看路清清的衣裙确实有脏污的痕迹,便应允了她回宫换衣,自己先去慈宁宫中向太后回禀。
回映澜阁的路上,路清清赶紧向二喜打听太后的事情。
虽说二喜在宫中侍奉多年,但面见太后的次数也不过寥寥,没比路清清多几回。
“小主,太后娘娘不喜外出,宫中人人皆知,所以奴婢也没有见过太后几面。只是听说,当今太后并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是在皇上的生母薨逝之后,才收养了当今圣上。”